小的是官人賬下,原是管文書中轉傳遞的,昨日才到裴官人手下當差。”
呂鋌更不舒服了。
自己手下調撥出去的,口口聲聲“我們裴官人”,哪裡“我們”了?這傻子究竟分不分得清你我之別的??
他自恃君子,雖然十分不悅,可沒有當面就給小鞋穿的道理,便做一副體恤下情的模樣,道:“你原來管文書中轉,怎麼到得裴繼安此處,卻來做守衛了?他手下難道就不缺文書?”
這是專程做給旁人看,用來排除異己的?
果真如此,他就要幫忙說道說道了。
那兵卒愣了一下,忙道:“裴官人見小的擅長認人,又因管過文書中轉,能做些用,特把我調來此處,雖然只來了一日,卻得升了一級……”
他一面說,一面把頭低了下來,不敢去看呂鋌的臉。
呂鋌面色一沉,“嗯”了一聲,本還想端著架子,到底不服氣,問明裴繼安此刻身在何處,帶著幾個隨從找他去了。
剩得營帳外頭兩個人目送他走得遠了,才各自喘了一口大氣。
右邊那個免不得埋怨左邊的,道:“你是不是傻,那呂官人話說到這個份上,你便順著他一回,閉嘴便是,作甚要去駁他面子?”
左邊那人啐了一口,道:“你才傻,若是我不作聲,呂官人生氣不打緊,氣也就氣了,要是他拿我出頭去同裴官人爭搶,叫我失了上頭的心意怎麼辦?”
又嘆道:“好容易從他那一處脫身出來,做事沒個章法的,同個事情叫我要跑個三四回也做不完,難得眼下來了好地方,你莫要害我重新掉回那大坑裡去!”
***
呂鋌卻不知道自己在下頭人眼中已經變成了大坑。
他滿營帳四處跑,先去了西邊,西邊只說裴繼安半個時辰前來此處巡了一回,已是往東邊去了,再去東邊,東邊又說往北邊走了,繞來繞去,最後竟是在廚房找到的人。
一進廚房,卻見裴繼安半蹲在地上,看著一旁的差吏手拿軟尺在量那灶臺長寬,四周圍了不少伙伕同差兵,個個不是蹲就是伏,跟著往那灶臺探看,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麼,樣子十分不成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