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燈臺的火苗突然齊齊倒向西側,十二尊機關獸的眼瞳同時泛起血光。
陸墨淵將斷成兩截的量天尺按在青銅案上,漆黑火焰在戒律紋壓制下發出不甘的嘶鳴,"申師弟,半刻鐘內清點墨術學院全員。"
申墨陽的機關算盤在指尖翻轉,三十六顆算珠竟有七顆滲出墨汁,"七日前輪值的守夜人裡,有三人今晨告假返鄉。"他說話時袖中鑽出三隻木甲鼠,順著地磚縫隙朝不同方向竄去。
"陸師兄!"常墨田突然捂住量天尺上浮現的星圖,白虎星宿的黑霧正在侵蝕他掌紋,"地宮方向有人啟動了墨家禁術,這些資訊"
話音未落,三隻青銅鑄造的機關信雀撞破窗欞。
周墨羽的傘尖精準刺穿其中一隻,破碎的竹筒裡滾出刻著"墨辯院"三字的玉牌,卻在觸地瞬間化作墨粉。
符墨水額間青蓮紋驟亮,精神力化作絲網罩住漫天墨粉,"是墨家祖庭的封泥氣息!"
正廳外突然傳來機簧斷裂聲。
魯墨山舉著冒煙的機關弩衝進庭院,二十三名墨者在他身後結成困龍陣,"陸師兄難道要包庇擅闖地宮之人?"他脖頸處的墨家印記泛著不正常的青黑色,"昨夜驪山地宮傳來《非命篇》的誦讀聲,分明是墨辯院秘傳"
"魯師弟慎言!"姬墨雪甩出七枚青銅令箭釘入院牆,正在躁動的機關獸頓時僵住,"墨辯院全員都在機關城輪值,這是今晨剛到的飛鳶傳書。"她展開的絹帛上墨字突然扭曲成蝌蚪狀,竟與陸墨淵收到的血信如出一轍。
陸墨淵的骨翼突然展開三丈,戒律紋化作赤金鎖鏈纏住暴走的機關獸。
他踏著青銅鎖鏈走到困龍陣中央,掌心託著的斷尺突然映出魯墨山背後的墨線——那墨線末端竟連著施墨河的袖口。
"諸君可還記得《天志》第三律?"陸墨淵的聲音混著九重青銅門的迴響,震得屋簷積雪簌簌而落。
他指尖彈出一滴墨火,燒穿了魯墨山脖頸處蠕動的青黑印記,"見黑霧而不焚者,非墨者。"
人群中的施墨河突然咳嗽著後退,袖中滑落的墨粉在雪地留下蛛網狀痕跡。
周墨羽的機關傘悄無聲息撐開,傘面銅鏡將陽光折射成七道金線,正好照出三個試圖溜走的灰袍人影。
"得罪了。"歐墨月突然甩出纏絲鎖釦住魯墨山雙腕,玉質的量天尺貼著他眉心劃過,"魯師弟的墨家真言被篡改了七處韻腳。"她指尖挑出一縷纏繞著黑霧的墨線,"這是墨家禁術'辯鬼'才有的噬心咒。"
陸墨淵的斷尺突然發出鳳鳴般的顫音,漆黑火焰凝聚成新的尺身。
他揮尺斬斷困龍陣的核心機括,三百六十枚青銅齒輪暴雨般墜地,"申師弟,查三日前經手過機關城物資名錄的人。"
申墨陽的算盤突然崩散,七十二顆算珠懸浮成星圖模樣,"施墨河師兄五日前領取過墨家祖庭的封泥。"他說話時三隻木甲鼠從不同方向鑽回袖口,其中一隻叼著半片印有蓮花紋的墨家令。
地底突然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整座庭院開始向左側傾斜。
姬墨雪甩出的青銅令箭突然調轉方向,朝著正在雪地後退的施墨河疾射而去。
施墨河袖中爆開墨色濃霧,十二尊機關獸的眼瞳徹底變成血紅色。
"陸師兄小心!"周墨羽的傘面銅鏡突然映出詭異畫面——所有墨者背後的影子都朝著西方跪拜。
她旋轉傘柄激發出七重防護機關,傘骨末端彈出的量天尺碎片竟與陸墨淵手中的斷尺產生共鳴。
陸墨淵踏著暴走的機關獸騰空而起,戒律紋在身後展開成古老星圖。
他揮尺斬向濃霧時,施墨河脖頸後浮現出與魯墨山相同的青黑印記,那印記深處隱約可見白虎星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