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的墨術學院籠罩在青銅柱幽藍火光裡,韋墨書攥著泛黃竹簡撞開議事廳木門時,簷角銅鈴正發出不祥的嗡鳴。
他袖口沾著未乾的硃砂,指節因過度用力泛起青白:"咸陽西郊的司馬氏祖宅他們收藏的《非命》殘篇正在被三股勢力圍堵!"
陸墨淵掌心的青銅骰子突然迸發強光,將星圖投射在淬火池表面。
周墨羽用磁砂凝成的機關獸紋章竟與司馬氏族徽完美重合,婁墨行修補的沙盤裡赫然顯現出祖宅方位地脈斷裂的裂痕。
"墨辯院弟子隨我來!"陸墨淵抓起案上磁砂罐潑向空中,黑色顆粒瞬間凝結成七架木鳶,"公輸先生說的山河樞機,恐怕就藏在司馬氏典籍中。"
當木鳶群掠過咸陽城闕時,司馬氏祖宅外的百年銀杏正在簌簌落淚。
二十名蒙面刀客正在撞擊包銅大門,屋頂蹲著三個手持陰陽羅盤的黑袍術士,更有百人編制的郡兵列陣堵住巷道。
賈墨劍握緊玄鐵劍就要俯衝,卻被陸墨淵用磁砂纏住劍柄:"先布九宮鎖龍陣!"
七架木鳶突然解體成三千青銅構件,暴雨般釘入祖宅四周地面。
韋墨書揮毫在《天志》篇撕下的空白竹簡疾書,墨跡化作金光滲入地縫——霎時七十二根青銅柱破土而出,柱身鐫刻的墨家節用篇驟然亮起,將最先衝來的刀客彈飛至三丈開外。
"是墨家機關陣!"屋頂黑袍術士甩出符咒,燃燒的黃紙卻在中途被磁砂絞碎。
周墨羽踩著最後那架木鳶掠過圍牆,袖中飛出的青銅齒輪精準嵌入祖宅門閥,即將崩塌的包銅大門突然翻轉出三百六十枚倒刺。
郡兵統領的青銅戈突然脫手飛出,在空中彎折成圓環套住他的脖頸。
路墨香捧著禮儀鍾凌空敲響七聲,聲波震得院牆外古槐落葉紛飛:"墨者行事,非攻為先。
爾等若再踏前半步"
她的話被破空而來的鳴鏑打斷,丘墨畫剛展開的山水長卷被箭矢釘在旗杆上。
陸墨淵按住腰間震顫的斷尺,看著從街角轉出的玄甲鐵騎冷笑:"連少府鑄造司的踏弩都敢私用?"
磁砂風暴驟然在敵陣中央炸開,周墨羽藉著風勢躍至祖宅飛簷。
她指尖輕撫瓦當上的饕餮紋,突然將整片屋脊化作活動的翻板,三名黑袍術士慘叫著跌進滿是齒輪的陷阱。
賈墨劍的劍氣削斷三把長戟時,韋墨書終於撞開藏書閣的沉香木門。
"《非命》篇在"他的驚呼被湧入的疾風掐斷。
泛著血光的竹簡竟懸浮在八卦星圖中央,八條青銅鎖鏈穿透簡冊捆住下方昏迷的白髮老者。
婁墨行捧著的沙盤突然滲出鮮血,咸陽城模型西北角開始塌陷。
陸墨淵甩出斷尺擊碎天窗,正午陽光刺入藏書閣的剎那,青銅鎖鏈發出惡鬼般的尖嘯。
周墨羽突然撲向他後背,用磁砂盾擋住從《非命》篇射出的毒針。
陸墨淵反手接住踉蹌的姑娘,發現她肩頭玄色深衣正滲出暗紅。
"墨淵你看!"周墨羽忍痛指向正在蒸發的毒針,每根銀針表面都浮現著公輸燁展示過的殘缺機關獸紋章,"這不是守護陣法是有人用墨家典籍做餌佈置的殺局!"
院外突然傳來山崩般的巨響,九宮鎖龍陣的青銅柱接連爆炸。
煙塵中緩緩走出的紫袍人手持鑲滿星圖的矩尺,輕輕一揮便斬斷賈墨劍的劍氣:"鉅子令密文既現,爾等還不跪迎新主?"
陸墨淵掌心的青銅骰子突然灼穿皮肉,滾落在《非命》篇竹簡上。
當鮮血浸透二十年前的密文時,白髮老者手腕的鐐銬突然脫落,沙啞的嘶吼震得樑柱顫抖:"司馬氏第三十六代族長拜見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