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術學院的牌坊在晨光中泛著血色,陸墨淵的指尖擦過"兼愛"金漆的裂縫,沾上幾點暗紅結晶。
他捻碎晶粒時聽見背後傳來急促的竹哨聲,那是韋墨書在藏書閣頂樓揮動的示警訊號。
"御史臺的批文昨夜星夜出宮。"韋墨書將抄錄的帛書拍在青石案上,細密的篆字竟在宣紙上滲出墨汁般的血跡,"他們說墨術學院私藏兵甲,要在三日後查封校場。"
周墨羽的磁砂突然失控般聚成尖錐,刺破案上鋪展的《尚賢》竹簡。
婁墨行蹲下身檢視地基裂縫,突然拽出半截斷裂的青銅齒輪:"有人挖空了牌樓底下的承重機關,這裂縫是故意留給御史查驗的罪證!"
院牆外忽然響起密集的銅鑼聲。
賈墨劍躍上望樓,重劍在晨霧中劈開道寒光:"四十六家書院聯名請願,說我們私授妖術!"他劍鋒所指處,烏壓壓的人群正抬著"誅墨妖"的牌匾湧向學院正門。
"不是普通儒生。"路墨香突然按住禮儀鐘的青銅獸首,鐘面星宿圖竟滲出暗綠色黏液,"那些抬匾的人脖頸後都有黑色刺青,是廷尉府圈養的遊俠兒。"
陸墨淵將磁砂撒向地脈儀,二十八宿玉珏突然逆向旋轉。
當磁針指向"非攻"方位時,他猛然扯斷腰間墨色綬帶:"開天樞陣!"
婁墨行聞言將鐵尺插入地磚縫隙,整個學院突然響起齒輪咬合的轟鳴。
那些叫囂著衝撞正門的遊俠兒突然陷進翻板陷阱,被倒吊著懸在半空。
圍觀人群中爆發出驚呼——他們投擲的穢物竟在半空拐彎,全數潑在了自己帶來的"誅墨妖"牌匾上。
"墨守機關,豈是爾等能破?"丘墨畫揮動畫筆,在圍牆上潑灑硃砂繪出《天志》經文。
那些試圖翻牆的鬧事者觸到壁畫,衣袖竟無火自燃,嚇得他們連滾帶爬跌進護院河。
當最後個鬧事者被機關木鳶叼著後領扔出百步外,周墨羽卻盯著地脈儀蹙眉:"磁砂在驪山地宮方位凝而不散這些人的目標恐怕不止學院。"
她話音未落,陸墨淵突然握住她微顫的手。
磁針在他們交疊的掌心裡劇烈震動,指向韋墨書正在修復的某卷典籍。
那捲《節用》殘篇的裝訂線上,竟纏繞著半片沾滿銅綠的御史臺腰牌。
夜色初臨時,陸墨淵獨自站在墨池畔。
池面倒映的星圖殘缺不全,就像周墨羽白日裡被磁針刺破的指尖。
他摩挲著從鬧事者陷阱裡撿到的青銅碎片,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茉莉香。
"你看這裂痕。"周墨羽將臉頰貼在他後背,帶著磁砂的手指撫過碎片邊緣,"像是故意用公輸家的破城錐鑿出來的。"她說話時,碎片上某個暗紋恰好與池中倒映的紫微垣重合。
三百步外的藏書閣頂層,韋墨書正用拓印泥塗抹今日收繳的"誅墨妖"牌匾。
當宣紙揭開時,"妖"字筆畫間赫然顯露出半枚熟悉的符印——那形狀與地宮堪輿圖缺失的星軌完全契合。
夜梟的啼叫劃破寂靜,陸墨淵忽然將周墨羽攏進大氅。
在他們頭頂,某顆本應屬於北斗的星辰,正在墨色天幕上詭異地閃爍,如同御史印鑑在素絹上蝕刻的"囚"字。
七枚磁砂在青銅晷盤上拼出貪狼星象時,韋墨書的狼毫突然折斷。
墨汁濺在"誅墨妖"牌匾拓片上,竟沿著符印紋路蝕出暗格。
"這是公輸家的千機鎖。"陸墨淵指尖輕叩暗格凸起,整塊拓片突然懸浮半空。
周墨羽甩出磁砂鏈纏住地脈儀,二十八宿玉珏投射的光斑恰好穿透暗格孔洞。
拓片在光影中分解成三百片竹簡,韋墨書突然抓起案頭硯臺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