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時分。
“父皇,這道軟兜長魚味道醇厚,肉質鮮嫩,跟咱們京城風味大不相同,您可以嚐嚐。”邱予初放下筷子,給皇帝推薦。
“哦?是嗎?”皇帝眸光一閃,很是好奇,示意身邊的陳立佈菜。
驀地,門簾異動,一人疾步進入,在皇帝身旁耳語一陣。
皇帝眼底幽暗,神色有異,厲聲道:“走!”
邱予初等人立刻起身追出去,莫不是巡查水利出了問題?
此刻,邱景湛面上生疑,茫然地看向這邊,與邱予初的目光撞在一起又立馬彈開。
邱予初斂眉正色,加快腳步。
一行人直奔淮安府衙,知府早已等在門口,看到皇帝身影,立馬迎了上來。
“淮安知府沈徽宗參見陛下,陛下萬歲……”還沒說完就被皇帝打斷:“把人帶上來。”
皇帝走了一步又退回來,醞釀道:“且慢,先讓他在牢裡待著,飲水吃食一律減半。水煮白菜、蘿蔔洋芋不用過油直接拿去……”
邱予初眉尾輕挑,有些瞭然。再看向沈徽宗,四十歲左右,身材偏瘦,目光炯炯,看起來有些呆板……
“是是是!下官明白,這就去辦,請陛下移步後廳稍作歇息。”沈徽宗點頭如搗蒜應著。
邱予初跟著皇帝來到後廳,坐下品茶。
片刻之後,沈徽宗回來覆命:“回稟陛下一切已辦妥當。”
皇帝端著茶盞,小酌一口,輕點頭。
沈徽宗弓著身子報告完畢,準備站直。
“你可知罪!”皇帝面色忽而轉冷,聲色銳利。
沈徽宗內心一顫,四肢不自覺地抖動,猛地跪下:“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微臣知罪……”
“你既知罪,說說你有何罪?”皇帝正襟危坐,眸底一片陰霾,目光森冷。
“陛下容稟,微臣……微臣有不查之罪。監察使文相禮主管淮安水利五年有餘,憂國奉公、深得民心,在淮安擁躉眾多。
“微臣幾次與他接觸下來,也與百姓一樣對他敬仰有加,哪知……哪知他會貪墨為私……下官才疏學淺,平常深究州官之事,確實不知其私下為人如何。下官不查之罪,難辭其咎,請皇上降罪!”
沈徽宗跪拜在地,條理清晰地一口氣說完。
邱予初眸光一動,重新審視這個沈徽宗,雖然他跪倒在地,垂首極低,看不清面色。
但是辯解有理有據,先說文相禮治水有功,深得民心。再說自己只管州府事務,不能干涉治水,與其相交都是寥寥數面。不知道貪墨之事也情有可原。最後請罪不查,這罪名可大可小,這麼一通解釋下來,基本也可不再追究。
不卑不亢,擲地有聲,三兩句就將自己摘出去。
這老頭不簡單!果然能拜官入相就沒有單純的人。
果然,皇帝聽完沉默良久。半晌,才漠然開口:“起來吧!”
沈徽宗趕緊反應,緩緩站起身:“謝陛下明察!”
“說吧!怎麼回事?”皇帝目光如炬,淡然開口。
沈徽宗頓首,一五一十地說道:“啟稟陛下,今晨有一河工來府衙舉報文相禮貪墨一事,且將件件樁樁寫於書冊之上。
下官一看茲事體大,不敢私自做主,恰巧陛下下榻淮安,便派人立即去請陛下。之後陛下您都知道,下官就不贅言了。”
“把書冊拿來!”
“是!”沈徽宗身後的師爺將書冊交給陳立,陳立再三檢查外觀,確認沒有異常才呈給皇帝。
皇帝翻開仔細檢視,面色逐漸凝重,忽地輕笑起來。
沈徽宗不明所以,抬眸一瞧,正在斟酌是否開口。
“罷了,今日朕有些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