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太本來就腿腳不利索,被這變故嚇得差點沒站穩,多虧了旁邊的李媽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她胸口劇烈起伏著,像個破風箱似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渾濁的眼睛裡滿是失望。
“小黎,你這是幹啥?我老婆子還以為你是個好的……”
“什麼好姑娘,都是裝的!小小年紀心眼子比馬蜂窩都多,那傳家鐲子就不該給她!”宋其芳打斷了傅老太太的話,氣勢洶洶地朝沈黎抬起手,“你給我過來!”
沈黎靈活地一閃,躲開了,冷著臉解釋:“我在給他針灸治療。”
傅老太太一愣,宋其芳卻叉著腰,一副“我早就看穿你”的表情,“你救個屁!你個黃毛丫頭懂什麼醫術?那麼多名醫都束手無策,你一根銀針就能治好?當我們都是傻子呢?”
“我跟爺爺學過。”沈黎不卑不亢,語氣平靜。
沈爺爺救過傅老爺子一條命,這是傅家上下都知道的事。
宋其芳噎了一下,眼神閃爍,聲音更大了,“學過就能把人扎吐血了?我看你就是存心害斯年!張嫂,打電話報警!其他人也過來幫忙,別讓她跑了!”
宋其芳一聲令下,幾個五大三粗的傭人呼啦一下圍了上來,把沈黎團團圍住,那架勢,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沈黎眉頭微蹙,剛要開口,就聽見一聲驚呼:“二少爺睜眼了!”
這聲音像是有魔力似的,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子全看向了床上的傅斯年。
只見原本雙眼緊閉的男人,此刻正睜著眼,眼神清明,像一汪深潭,深不見底。他靜靜地打量著周圍,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
傅老太太喜極而泣,連滾帶爬地撲到傅斯年身上,“老天保佑,你可算醒了。斯年,你這是要嚇死奶奶啊……”
老太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抽抽搭搭地訴說著他昏迷後的辛酸,聽得人心裡酸酸的。
沈黎也鬆了口氣,清了清嗓子說:“都說了我在救人,沒騙人吧。”
她聲音清脆,像山間清泉,在房間裡迴盪。
其他人面面相覷,一個個都跟見了鬼似的,誰也沒想到,沈黎這個小丫頭片子,還真把傅斯年給救醒了。只有張巧玲,臉色陰沉得像鍋底灰,眼睛裡閃爍著嫉妒和不甘。
宋其芳不顯山露水,變臉比翻書還快,“哎呀,這都是誤會。小黎啊,我們也是擔心斯年,剛才的事,你可別往心裡去。”
傅老太太也回過神來,連忙轉身拉住沈黎的手,那手粗糙得像老樹皮,卻溫暖有力,“是啊,我也誤會了。你這孩子也是,懂醫術要給斯年治療,怎麼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可把我們嚇壞了。”
“對不起,奶奶。”沈黎乖乖道歉,這事兒確實是她做得不周到。
傅老太太搖搖頭,滿臉的褶子都笑開了花,“該我謝謝你,你救了斯年,就是我們全家的恩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扭頭激動地對傅斯年說:“斯年,這是你昨天剛過門的媳婦,沈黎。你也看看,以後好好對她,知道嗎?”
這突如其來的轉折,讓沈黎有點懵,她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
兩家結親,傅斯年這個當事人可還矇在鼓裡呢。
他會怎麼想?
沈黎偷偷抬眼,正好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裡。
那雙眼睛,像無底的漩渦,要把人吸進去似的。虛弱的目光像帶著鉤子,一寸寸在她臉上掃過,沈黎的心跳都亂了節奏,像小鹿亂撞。
她緊張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肉裡,手心裡全是汗。
撲通,撲通。
沈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聲比一聲響,喉嚨也幹得發緊。
就在這時,傅斯年突然閉上了眼睛,又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