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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攻城

冬月十九,戌時三刻,玄龜關外三十里的亂石灘上,冷風呼嘯。

夜空中紫微星忽明忽暗,光芒灑落在身姿挺拔孟世瑞身上。一襲黑色披風隨風獵獵作響,左手不自覺地摩挲著劍柄上的虎首雕紋。赤寅劍吞刃處的暗紅色血沁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盟主,各部已就位。”石家主石昊陽雙手抱拳,甲冑震顫發出清脆的鏗鏘聲,驚起數只棲息在石縫間的寒鴉,它們撲騰著翅膀飛向夜空。

在石昊陽額角那道蜈蚣狀的傷疤上,傷疤正隨著面部肌肉微微抽搐——這是多年前在血霧川突圍時留下的印記。

孟世瑞轉身,他的目光望向身後八百先登營。這些精挑細選的各族兒郎與各派門生皆做著戰前準備。

有的正用黑泥仔細地塗抹面龐,試圖與黑夜融為一體;有的將祖傳的護身符小心翼翼地塞進裡衣,眼神中透露出對平安的期許;有的默默擦拭著淬毒的短刃,刀鋒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

在最前排的聯軍工兵營統領,莫家客卿韋伯熊身上,他正專心致志地檢查雲梯鉤鎖,這個身高九尺的巨漢,能用粗如胡蘿蔔的手指靈活地解開糾纏的繩結,動作嫻熟而沉穩。

在楊秀驥身上,他將耳朵緊緊貼在冰冷的石壁上,臉上的表情專注而凝重,隱約聽見上方戍卒靴底碾碎砂礫的聲響。他伸出三根手指,身後三十名四品武者立即心領神會,無聲地卸下揹負的牛皮囊。

斥候們手中的牛皮囊,這些用嶺南沼澤特有的鬼面蛙膠質混合鐵礦渣熬製的吸附劑在囊中微微晃動。

關牆上,守軍正在傳遞酒囊,濃烈的燒刀子味道隨風飄來。楊秀驥忍不住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想起到臨行前,阿姊將那包香囊塞進他手中的場景,此刻香囊正硌在胸甲內側。

“看見關牆上那三處火把缺口了嗎?”孟世瑞劍指玄龜關西側,劍刃反射的月光如一道冷芒。他抓起地上一把沙土揚向空中,只見南風立即卷著沙粒無情地撲向眾人面門,眾人卻紋絲不動。

孟世瑞大聲道:“天助我也!”臉上露出堅毅的神情。

孟世瑞解下玄狐大氅擲入火盆,躍動的火舌將"地風升卦"拓影在關隘沙盤上。三十名武者正用麂皮擦拭孔明燈的青銅骨架,燈罩浸泡過石漆的薄紗在月光下泛著詭異藍光。

"寅時三刻,巽風當令。"端木懷歌指尖輕觸佔風鐸,九枚銅鈴同時指向玄龜關。他忽然將卦盤浸入鹽水,盤底浮現出龜裂的"離為火"紋路。

亥時二刻,三千盞孔明燈次第升空,將夜空照得如白晝。

燈盞底部的陰陽魚機括開始旋轉,細如髮絲的銅鏈相互摩擦,迸發的火星點燃燈內硫磺粉。

西北風捲著枯葉掠過燈陣,裹挾著遇氣即燃的「鬼磷砂」撲向城頭——這是乘風書院與莫家聯合秘煉的火器,需在玄冰陶罐中封存百日方得暴烈之性。

“快看!天河倒流了!”戍衛驚呼未落,第一盞孔明燈松脂燃燼,帶著陶罐砸到箭樓鴟吻。破罐而出的鬼磷砂接觸椽木的剎那,青焰如毒蛇竄起,瞬間吞沒整座瞭望臺。燃燒的瓦當雨點般墜落,點燃倉廩中凍硬的桐油桶。

守將賈盛霸推開親衛衝上城樓,犀甲已結滿冰碴:“取雪水來!"卻見囤積的滅火雪塊早已被鬼磷砂引燃,幽藍火焰竟在水面上跳躍蔓延。他忽然發覺掌心刺痛——飄落的雪花裡混著肉眼難辨的磷粉,觸及面板即烙出焦痕。

"廿四叔小心!"親衛飛撲將賈盛霸按倒,二人滾落臺階的瞬間,藏兵洞頂梁轟然倒塌。燃燒的孔明燈骨架插入地磚縫隙,內部暗藏的雷火彈接連爆響,震碎七口防火水缸。凍成冰柱的水流反而成了火道,順著包鐵城門流向糧倉。

關內馬廄最先化作火海,戰馬掙斷韁繩在街巷狂奔。一匹燃燒的赤驥衝撞守軍,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