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五日晨曦初露，玄龜關嶺南聯軍浩蕩而出，直指北疆陽華城。

各世家紛紛書信家主增兵，新增兩萬勇士，使得聯軍總數再次增至十萬之眾，大軍蜿蜒如龍，氣勢磅礴，連沿途的江河似乎都為之激盪，共鳴著這盛況。

次日，聯軍已抵陽華城下。莫非攻，莫家當代族長，以其卓越的軍工器備與建築才華，深得聯軍首領們的倚重。他指揮若定，全軍有序駐紮，軍事防禦戰線迅速構築而起。

兵法有云：“圍三缺其一”，此策略旨在避免守軍困獸猶鬥，同時透過製造心理壓力，瓦解敵軍意志，誘使其向預設方向撤退，從而在運動戰中殲滅敵人。

與此同時，莫非攻又派遣莫家子弟與乘風書院師生，深入實地考察地形與地質。

只見莫非攻蹲下身來，輕輕抓起一把陽華城南門外的沙土，緩緩揉捻，“此土泥濘膠結，指間留痕三息不散。若以榕木為撐，糯米灰漿固壁，每夜可掘六尺。但需注意防範地道塌陷。”他蘸水於地，畫出一個剖面圖，“此處砂層夾細卵石，遇震恐生流沙，需格外小心。”

山語堂使火摺子點燃藥線，“火藥學院新制的‘嘭嘭雷’已試爆三次，五尺厚夯土牆亦可洞穿。若子時掘至敵城牆基，每處埋入三百斤火藥，定能炸翻敵樓。”

“懷歌賢侄，這幾日可有北風？我們欲再次利用孔明燈投放磷火罐焚燒賈軍。若無合適風向，此計恐難奏效。”莫非攻問道。

“無妨，此地常有穀風，擇白晝放之即可。但切記勿於夜間放飛，以免山風影響。不過……白晝敵人清晰可見孔明燈升空，恐被敵方弩手射落，誤傷己方。不如改用炮車投射更為穩妥。”

“妙哉！賢侄提醒得極是。”莫非攻聞言大喜，連忙吩咐下去。

夜晚城外傳來沉悶的鑿擊聲，聯軍們用牛皮包裹的莫氏鏟開始破土，遠處賈家城樓的燈火在夜中明滅不定。

“少主，城外聯軍正在加緊構築工事。”賈家的僕從神色焦急地稟報。

“我自然知曉，那轟鳴之聲震耳欲聾，豈能聽不見？”賈凱仁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耐。他堅定地說道：“只需堅守七日，七日後敵軍必潰！”

“凱仁，你所說的破敵之策究竟為何？能否給叔伯們一個明確的解釋？”有人質疑道。

“我們已至生死存亡之際，何必再逞強……”賈家的長老們個個垂頭喪氣，他們覺得賈凱仁太過年輕，恐怕難以擔當此重任。

家族交託給他領導，只怕只會走向衰落與滅亡。但他們已將子孫送出，自己則選擇留下來，為賈家進行最後一戰，誓死扞衛這千年世家的榮耀。為賈氏而戰者，雖死猶榮！

“仁兒說有辦法破敵，那就一定能破敵。我們要相信他，更要相信我們自己。”

這時，賈家當代家主賈方終於現身。他剛剛結束閉關，原本是在衝擊九品天樞境。

長老們見他出關，眼神從期待轉為失望，顯然族長他並未衝擊成功。不過，賈方本人表示，他距離九品僅一步之遙，這話或許只是用來安慰族人的吧。

臘月七日，破曉之際。

陽華城南門外，聯軍工營的牛皮帳內，堆積如山的榕木支架與糯米灰漿桶，顯得井然有序。莫家子弟以繩尺精心丈量，將掘進路線精確至寸土寸石，每隔五步便設下通風竹管，鑿土之聲雖被厚氈掩去大半，但仍能感受到工程的浩大。

山語堂率領火藥學院弟子，將三千斤“嘭嘭雷”分裝入陶甕之中，引線裹以蜂蠟防潮，地道內壁則以雙層木板榫卯加固，砂石層間更插入鐵魚網，以防流沙傾瀉。

工兵營指揮員雙手呈上竹製卡尺，稟報曰：“稟莫公，南門三號探洞已掘至九丈深，然砂卵石層厚度超預期，榕木支架需加密至每尺一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