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墨池亂
清明這日,文廟七十二口洗墨池同時沸騰。
捧書童子踩著浮出池面的《論語》殘頁,看墨汁凝成儒生冤魂叩拜四方。當他將焦黑竹簡插入中央墨池時,池底突然傳來編鐘悶響——三千年前禮聖鎮壓的\"言禍\"邪靈,正在用青銅編鐘演繹篡改的《樂經》。
\"崔瀺!你養的狗崽子來送死了!\"邪靈的聲音震碎池畔石碑,墨汁凝成三百持戟甲士。童子懷中《論語》突然增重,缺頁處飛出被崔東山撕去的\"八佾篇\",字句化作金戈鐵馬撞向甲士。
池底編鐘自鳴,奏出《詩經·黍離》曲調。甲士聞聲跪地痛哭,手中戟刃調轉刺向自身胸膛。童子踏著倒伏的甲士躍入墨池,見池底鋪滿歷代大儒的舌骨,每塊骨頭上都刻著\"非禮勿言\"。
舌骨突然聚成骷髏,下頜開合間吐出腥風:\"當年禮聖割我舌時,可想過有今日?\"颶風捲起墨池黑浪,浪中浮現文聖老秀才被毒啞的秘史。童子以指蘸墨寫\"慎言\",金字卻被骷髏的無聲尖笑震碎。黑浪化作饕餮吞天,墨字崩解成九幽寒氣。骷髏七竅滲出黑血,每滴都在虛空中拼出\"言靈\"二字,文聖當年被毒啞時咳出的半塊玉喉,突然從墨池底浮起,與骷髏的喉骨產生共鳴。
第二幕·劍穗鳴
子夜暴雨中,禮聖佩劍在童子懷中長吟。
他冒雨奔向倒懸山遺址,劍穗上的焦黑竹簡不斷滲血。雨水沖刷下,血跡在青磚上顯形,竟是崔東山用本命精血寫的《告天下書》殘篇:\"...文廟養邪久矣,今以我血洗...\"
山門殘碑突然活化,碑文\"克己復禮\"化作石蟒絞殺而來。童子揮劍斬斷蟒首,斷口處噴出的不是血,而是被鎮壓的歷代狀元策論。策論文字在空中重組,凝成禮聖晚年閉關的密室圖——那間石室竟藏在倒懸山底!
暴雨突然逆流上天,童子持劍劈開山基。劍氣觸及封印陣的剎那,三千盞往生燈從裂縫升起,燈焰裡映出崔東山被鎖鏈貫穿琵琶骨的場景。他每掙扎一次,燈焰就吞噬百名儒生的壽元。
\"原來如此...\"童子割破手腕,將金血抹在劍穗竹簡上。崔東山的殘魂突然具現,抬手點燃所有往生燈:\"燒吧!把這些吃人的燈都燒乾淨!\"
燈陣爆炸的氣浪中,石室封印崩解。童子踏著飛濺的燈油突入,卻見室內供著半塊玉璽——正是禮聖鎮壓文運的\"春秋璽\",璽底刻著血淋淋的\"言出法隨\"!血字如活物般蠕動,墨氣凝成枷鎖纏繞玉璽。春秋璽突然懸空旋轉,每道稜面都映出禮聖當年割舌鎮壓文運的場景,璽頂饕餮紋突然張開巨口,將童子的驚呼聲吞入九幽深處。
第三幕·舌骨諫
春秋璽現世的剎那,四座天下所有儒生突然失聲。
童子握著玉璽站在倒懸山巔,看見七十二口洗墨池化作血眼,每隻眼睛都淌出被毒啞的大儒魂魄。魂魄們抬著舌骨製成的鑾駕,鑾駕上坐著剜去雙目的禮聖遺蛻。
\"還我聲音!\"遺蛻突然開口,音波震碎三千里雲層。童子懷中《論語》殘頁盡數焚燬,灰燼凝成齊靜春的虛影:\"禮聖當年剜目鎮心魔,你手中的璽是禍根。\"
春秋璽突然增重萬鈞,童子單膝跪地,七竅滲出金血。璽底\"言出法隨\"四字逆轉為\"萬馬齊喑\",文廟所有牌匾同時墜落,砸碎的匾額中爬出歷代被禁言的狂生。
狂生們以指為筆,在虛空寫下血諫。童子突然咬碎舌尖,將精血噴在禮聖佩劍上:\"諸君聽我一言!\"劍光暴漲如日,照出遺蛻體內的真相——禮聖的心臟竟被換成\"言禍\"邪靈的舌骨!
\"好膽!\"遺蛻震碎鑾駕,三千狂生魂魄凝成諫書長卷。長卷纏住童子四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