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丞相生生被兒子氣樂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偶爾有些念頭,郡主也瞧不上你?”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別人怕父親,王瑾身為愛子,對自家父親只有敬重並無畏懼。此時父子兩個在書房裡說話,王瑾說話就直接多了:“鄭子熙對郡主頗為上心。如果郡主真要留在京城嫁人,也不會選我。”
“一個是姜氏郡主,一個是太后外戚,立場相同,結為姻親正合適。”
王丞相哂然一笑:“你這麼想,就太膚淺了。正因為他們都是太后的人,太后絕不會讓他們做夫妻。而是會讓他們另外聯姻,如此,才是利益最大化的結親。”
不得不說,王丞相才是最瞭解鄭太后的人。
前世姜韶華和鄭宸,就是被鄭太后生生拆開,各自婚嫁。
當然,王丞相也絕不會想到,前世姜韶華嫁進了王家,做了他的兒媳。
現在的王丞相,只冷著臉再次囑咐:“記住,以後離南陽郡主遠一些。”
殊不知,少年的心,愈鎮壓愈灼熱。
王瑾低聲應下。
……
姜韶華進了書房,將王丞相的道歉文書拿過來,細細看了兩遍。眉頭舒展,十分愉悅。
陳瑾瑜低聲笑道:“郡主這次可算是狠狠出了口惡氣。”
“不過,以後得加倍提防。王丞相吃了這麼大的虧,被落了顏面,日後定會伺機報復。”
姜韶華淡淡道:“他就是有這份心,也騰不出手了。”
陳瑾瑜聽得一愣:“郡主這話是何意?”
陳瑾瑜雖然聰慧伶俐,到底年輕少了官場歷練,對政治對時局不夠敏銳。
姜韶華耐心地張口指點:“平州一直在打仗,範大將軍領兵到了平州境外,至今還沒傳捷報來。可見戰事並不如何順利。只這一樁,就足夠朝廷焦頭爛額。燕郡又鬧蝗災,或許還有報蝗災的奏摺在路上。皇上剛登基,安國公是兵部尚書只管軍事,朝堂大事終歸還是要王丞相他們去做。”
“接下來一年半載,朝廷定然混亂。王丞相自顧不暇,哪裡能騰得出手來對付我。”
“最重要的是,南陽郡的人口會越來越多,糧食也越種越多,兵力也會越來越強。”
“有強大的實力,自然不懼任何人。”
自信來源於強大的實力。
陳瑾瑜心悅誠服:“還是郡主站得高看得遠。臣受教了。”
然後,又低聲笑道:“要送糧種去燕郡,馮長史接到郡主的號令,肯定又得發一通牢騷。”
馮文銘是陳卓的至交好友。陳瑾瑜自小在祖父身邊長大,對馮文銘的性情脾氣再熟悉不過。
姜韶華會心一笑:“有能耐有本事的人,整日用心當差做事,脾氣大些也是難免。無妨,我相信陳長史,一定能安撫好馮長史。”
頓了頓又道:“陳舍人,你安排人將王丞相親筆寫的道歉文書送回南陽王府,讓陳長史馮長史都親眼看看。”
去年南陽王府的奏摺被王丞相駁斥,陳長史馮長史都被氣得不輕。今日這份道歉文書送回去,讓兩位長史也出出氣。
陳瑾瑜欣然領命。
扣扣扣!
宋淵推門而入,神色凝重:“郡主,宮裡派人來傳口信,又有兩位郡守上奏摺,報了蝗災。皇上召集重臣商議對策,請郡主立刻進宮。”
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
姜韶華笑容一斂,神色微凝:“我這就進宮。”
……
半個時辰後。
姜韶華快步進了昭和殿,拱手行禮:“臣見過皇上。”
太和帝神色沉重,正低聲和身邊的鄭宸說話。
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