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當做棋子衝鋒陷陣,身為棋子會是什麼感受? 屈辱,不甘,失望,悲憤……種種負面陰暗的情緒,姜韶華通通都沒有。 人生如棋,這個巨大的棋盤上,人人都是棋子。在沒有掀翻棋盤的勇氣和實力之前,就該冷靜以對。 鄭太后拿她當棋子,殊不知,在她眼裡,鄭太后也不過是一顆用來遮蔽風雨的棋子罷了。 宮中行事,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彼此相互利用,達成共同的目標,這便夠了。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在意鄭太后。 對一個不在意的人,又怎麼會失望憤怒。 隔日,姜韶華趁著太子吃午飯的空閒,低聲和太子說了一番話。 太子有些猶豫,低聲道:“韶華堂妹,此事怕是會惹王丞相惱怒不快。” 姜韶華立刻扯鄭太后做大旗:“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我也是依著娘娘心意行事。” 太子啞然。 對這個權欲過盛的祖母,太子其實心底頗有些忌憚。只是,到底是親祖母,一直對他疼愛有加。便是從政治立場而言,鄭太后和安國公一派,也是一股絕不容小覷的力量。 鄭太后要藉著姜韶華這柄寶刀,對著王丞相露一露鋒芒,如果此事能成,便能壓下王丞相的威勢…… 說到底,一個年輕熱血的少年太子,哪裡甘心被權臣壓制? 一念至此,太子驟然心動,神色也為之一動。 姜韶華一直留意著太子的神色變化,見狀低聲道:“殿下放心,此事我一個人擔著。絕不會攀扯太后娘娘和殿下。” 太子想了想道:“此事不能鬧騰太過,以免被眾臣恥笑。” 這也就是默許了。 姜韶華眉頭微微舒展,偶一點頭。 她告退離去,沒走幾步,一個熟悉的腳步聲追了上來:“韶華表妹……” 姜韶華停步轉身,目光淡漠。 少年話語一頓,換了個稱呼:“郡主請留步,我有話要和郡主說。請郡主隨我來。” 姜韶華腳下未動:“有什麼話,鄭公子但說無妨。” 太子休息的寢室外,至少有六七個太監十幾個御林侍衛,還有另三個太子伴讀,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能說什麼話? 姜韶華這是根本不給他接近說話的機會。 鄭宸心裡的火苗嗖地躥了上來,面上依然冷靜:“這裡人多不便。” 姜韶華淡淡道:“男女有別,本郡主從不和外男獨處。” 鄭宸:“……” 鄭宸忍了又忍,聲音壓得極低:“郡主要做什麼,我能猜到一二。我勸郡主一句,利刃出鞘,不如藏其鋒芒。以免鋒芒太甚,傷人傷己。” 話不中聽,卻是真心關切。 姜韶華神色未動:“鄭公子還有其他的話要說嗎?” 鄭宸沉默片刻,略顯生硬地吐出三個字:“沒有了。” “多謝鄭公子提醒。”姜韶華不緊不慢地說道:“本郡主心中有數,就不勞鄭公子費心了。” 說完,便翩然離去。 徒留鄭宸在原地,用力地撥出一口悶氣。 現在的他,還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倒是姜韶華,身為實權郡主,行事說話都透著理所當然的霸氣和威勢。 這種被忽略甚至被無視的感覺,十分糟糕。 一隻手重重拍在他的肩頭:“怎麼,獻殷勤拍到馬腿上了?” 鄭宸的心情因這肆無忌憚的取笑愈發惡劣。他不動聲色地拿下李博元的手掌:“她雖然年少,卻是南陽郡主。不可隨意冒犯。” 李博元瞥一眼裝模作樣的鄭宸,目中閃過一絲嘲弄。 姜頤也過來湊熱鬧。這些日子,天天在靈堂裡,要麼跪要麼苦,不能說笑,實在憋的夠嗆:“你們在說什麼?說來給我聽聽解解悶。” 鄭宸隨口兩句,敷衍了過去。 不遠處的王瑾,近來心事重重,沒有出聲。 …… 兩日後,天子棺木被運送出宮。 一身孝服的太子殿下,步履沉重地扶著棺木。 年幼懵懂的二皇子,一臉畏怯,胖乎乎的小手一碰到冰冷的棺木,就被嚇得大哭起來。 這等時候,沒人來抱也沒人來哄。反正此時哭聲一片,二皇子尖銳的哭聲混在其中,幾乎沒惹來眾人注意。 因為,眾人的目光都看著太子身後的少女。 一身白衣的南陽郡主。 在昭和殿跪靈也就罷了,硬是摻和軍政議事也就忍了,現在還要去皇陵送葬,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