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華就這麼拉著二皇子的手,去見太子。
不費多少力氣,就能刷一刷太子殿下的好感,順便在眾臣眼裡展露一下姜氏郡主的尊貴身份,何樂而不為?
歇息了一夜的太子殿下,面色暗淡憔悴,眼裡滿是血絲。
王丞相安國公等重臣都伴在太子殿下身邊,一眾以東平王為首的藩王也都在,年輕的太子伴讀們,站在太子殿下身後。
姜韶華和二皇子進來的時候,眾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姜韶華沒看任何人,平靜從容地拉著二皇子的手,理直氣壯地站到了太子殿下身邊,而且是最近的位置。
二皇子是太子胞弟,當然要站太子身邊。她是南陽郡主,和太子殿下血緣頗近,理所當然也得是最近的一個。
朝堂是最講究站位的地方。官職大小品級高低,一步都錯不得。眾臣當然不會以為南陽郡主是無意為之。
這就是南陽郡主的有心之舉。
只是,有先例在前,眾臣中有不順眼不痛快的,也不敢隨意張口。
王丞相很不痛快。有前車之鑑,他絕不會親自下場以免自欺欺辱。只淡淡一瞥,便收回目光。
太子啞著嗓子道:“父皇入土為安,我要留在皇陵裡守靈,你們先啟程回去。”
做兒子的為父親結廬守孝,天經地義。
然而,一朝太子,焉能拋下朝堂和肩負的重任,做一個純孝的兒子?
王丞相第一個張口相勸:“皇上歸天,臣等不勝悲痛。太子殿下心中悲苦,要勝臣百倍千倍。”
“只是,殿下不僅是兒子,更是大梁太子。國不可一日無君,殿下在此守孝盡了為人子的孝心,又置大梁江山社稷萬千百姓於何地。”
“平州亂軍四處肆虐,已經成大梁心腹之患。這等時候,正需要太子殿下撐起朝堂,穩住民心。”
“臣恭請太子殿下立刻回宮,舉行登基大典。明正則言順,有殿下坐鎮,臣等才能齊心合力。”
張尚書戴尚書紛紛出言附和。
安國公動作稍慢一步,真摯誠懇卻絕不弱於王丞相:“殿下對皇上的一片孝心,日月可鑑。只是,大梁朝堂離不了殿下,宮中還有太后娘娘貴妃娘娘她們,都在等著殿下回去。殿下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東平王等藩王也紛紛出言,勸太子回宮。
姜韶華默默等到了最後,才輕聲道:“死者已矣,活著的人,要承擔更多的重任。堂兄,回去吧!”
眼睛赤紅的太子,這才想起眼前的韶華堂妹年幼喪母,祖母祖父也相繼離世。雖然年少,卻已飽嘗生離死別之痛。
這一刻,太子忽然覺得和這位堂妹親近了許多。
太子終於張口道:“傳孤口諭,啟程回宮。”
眾臣齊齊鬆一口氣。
二皇子今日也格外聽話,站了半天也沒哭鬧。甚至自己隨著隊伍走出了皇陵。
當然,他的右手一直緊緊攥著姜韶華的手。
來時眾人扶著天子棺木前行,回程時候就沒那麼多講究了。離開皇陵十里左右,太子就上了馬車。眾臣也結伴坐到了馬車上。
“二弟,你坐我身邊。”
太子低聲呼喚。
二皇子連連搖頭,緊緊抓住姜韶華的手。
太子有些無奈,衝姜韶華歉然道:“二弟就是這脾氣,認準了誰就是誰,在宮裡只要範貴人。現在不在怎麼地,就認準你了。這幾日實在辛苦你了。”
姜韶華輕聲道:“些許小事,算不得辛苦。關起門來說一句,現在正是堂兄最難的時候,我這個堂妹幫襯一二,是天經地義的事。”
自家兄妹,何必客氣。
太子心裡湧起陣陣暖流,也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