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傷兵軍帳,姜韶華便去了關押女匪之處。
八個高矮胖瘦年齡不一的女匪,被捆著手腳不能動彈,像待宰的豬樣一般,橫七豎八地躺著。
姜韶華一露面,尊貴氣度撲面而來,那份和年齡絕不相稱的冷靜銳利,也揭示了她非同尋常的身份。
女匪們口中被堵著,不能說話,目中紛紛露出哀求之色。其中一個求生意志格外強烈,拼力扭動,將身子伏在地上,然後雙膝雙肘一併用力,萬分吃力地爬到姜韶華面前,猛然磕頭。
姜韶華眉眼森然,目光掃了過去。
這個女匪,頭髮散亂臉上血糊糊的,看不清面容如何。不過,看著年齡不算大。雙腿和雙手被捆之處,已被結實的麻繩磨得出了血。她卻像不知疼痛一般,咚咚咚磕頭求饒。
隨著姜韶華一同進來的秦戰,擰了眉頭,低聲道:“郡主,女匪裡這個身手最好,也是當日第一個跪地求饒的。”
姜韶華略一點頭,吩咐身邊銀硃:“你去取了她口中物,本郡主有話要問。”
銀硃應一聲,走上前,將那個女匪口中的破布取出來。
女匪一張口得了自由,立刻哭泣求饒:“郡主饒命!我們都是些苦命人,被抓進土匪窩裡,受盡苦楚。他們逼著我們拿刀殺人。如果我們不從,死的就是我們。”
“為了活命,我們不得不忍。手上沾過血,時日長了,大家也就都認命了。跟著他們一起下山搶劫,有時候還要殺人……”
其餘幾個女匪,都哭了起來。口中堵著東西,發出的都是嗚嗚嗚聲。
秦戰自恃心腸冷硬,聽了也覺惻然。其實,也就是秦戰心軟,才留下了這幾個女匪性命。不然,當日在土匪窩裡就能殺個乾淨。
宋淵聽著一屋子嗚嗚哭泣聲,眉頭微擰,正色說道:“她們既做了女匪,再可憐也得處置。不能就這麼放了。”
殺過人見過血的,已經不是普通女子了。放出去有誰肯接納她們?
一群做過女匪的女子,不為世俗所容,走投無路的時候會不會重走老路,再次拿刀殺人搶劫?
要是郡主一時心軟,縱一個女匪寨出來,那可就成笑話了。
姜韶華抬眼看向宋淵:“舅舅放心,我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我留下她們,是另有他用。”
郡主想清楚就好。
宋淵提醒了一句,就閉了嘴。
秦戰一個大老粗,根本沒那個揣摩人心的能耐,也因長期在親衛軍營和郡主接觸得少,其實不太清楚郡主的性情脾氣,張口追問:“郡主打算怎麼處置她們?”
姜韶華淡淡道:“將她們帶回親衛軍營裡安頓。”
秦戰還要再問,宋淵已轉頭看了過來。秦戰這才閉口。
姜韶華又令銀硃將另外幾個女匪口中的破布都取出來,然後一個個問詢身份來歷。
幾個女匪年齡最大的三十六歲,年齡最小的十九歲。她們死裡逃生,恨不得將心窩都剖開給郡主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郡主饒過我們,我們以後什麼都聽郡主的。”
“求郡主給我們一條活路。我們都知道錯了,以後一定改……”
姜韶華聽著一屋子哭泣求饒聲,沒有動容,聲音清晰地傳進眾女匪耳中:“今日本郡主饒你們不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去軍營後,你們要做最重最累的活。撐得下去的是活路,撐不下去的,累死也好,自己了斷也罷,都隨你們。”
女匪們此時只求活命,哪裡還顧得上這些,拼命點頭應了。
秦戰想說話,再次被宋淵目光示意閉嘴。
姜韶華身上沒帶兵器,轉頭對宋淵道:“借舅舅寶刀一用。”
宋淵點頭,抽出長刀,送至郡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