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鄭家的熱鬧確實開懷。要是落到自家頭上,別說五成,就是拿出一成兩成,也夠王丞相心中絞痛了。
王丞相翻臉攆人,王瑾也沒法子,只得起身。臨走時,又留下一番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趁著皇上登基不久,自動自發地獻出一部分家業來,還能留個體面辭官告老。否則,日後皇上翻臉清算,我們王家可就真的有難了。”
回應王瑾的,是咆哮的滾字,和一個砸過來的美人瓶。
王瑾閃躲不及,被美人瓶砸中了小腹,疼得捂著腰起不來。
名貴的瓷瓶直直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王丞相看著疼得直冒冷汗的王瑾,怒火唰地被悔意衝退:“來人,立刻去請太醫來。”
等收拾乾淨地面,太醫正好趕了過來,為王瑾查驗腰腹處。確定那一片清淤都是外傷沒有大礙,王丞相才鬆了口氣。
身為父親,沒有向兒子道歉的道理。
王丞相有些彆扭地咳嗽一聲:“回去敷傷藥,好好歇一歇。明日別去宮中當差,以身體有恙告假,養好了身體再進宮。”
王瑾一聲沒吭,在長隨的攙扶下慢慢離去。
王丞相長長嘆了口氣。
然而,讓他主動獻出家業來,是絕不可能的事。最多以後縮一縮手,不再貪墨就是了。
……
第二日一早,王瑾依然早早起身進了宮。
不知道王丞相知道後會何等惱怒。
姜韶華這幾日好吃好睡,肚子又大了一圈,走路時倒是平平穩穩。不過,崔渡放心不下,不管姜韶華到何處,他都跟在一旁。
參加小朝會的重臣們,這些日子也領教了長寧伯的與眾不同之處。政務朝事,長寧伯聽得半懂不懂,從來不插嘴,也不發表任何意見。幾乎算得上是隱形人。長寧伯唯一在意的,就是女帝陛下的龍體。
走慢一些,坐穩了,喝些水,吃些點心,累了起身走一走。
這就是長寧伯常說的幾句話了。
倒真是有皇夫的賢惠模樣。比起當年做皇后時就愛插手政事幹預朝堂的鄭太皇太后強多了。
崔渡扶著女帝陛下進了正殿。
姜韶華在龍椅上穩穩坐下,先瞥一眼神色如常的王瑾:“王中書令,聽聞你昨晚回府和王丞相鬧了些口角,還受了些外傷。怎麼不告假歇兩日?”
王丞相耳目通天,身為天子的姜韶華同樣訊息靈通。昨夜王丞相書房裡發生的父子相爭,竟飛快地傳進了天子耳中。
王瑾應道:“臣說話不中聽,家父一生氣,扔了個花瓶過來,臣被砸出些外傷。敷些傷藥,歇一夜過來,已經好了大半。便進宮來上朝當差了。”
張尚書戴尚書周尚書忍不住齊齊看王瑾一眼。
丞相黨分崩離析勢力大幅衰弱,都是王瑾的“功勞”。女帝陛下隨口問問,王瑾就將親爹給“賣了”,真是個大孝子。
姜韶華微微笑道:“父子立場不一,政見不同,偶有爭執,也是難免的。你既然能撐得住,不願告假,那就隨你。”
王瑾拱手謝過天子恩典。
眾臣忍不住又瞥一眼長寧伯。
長寧伯身為農部尚書,就站在眾年邁的尚書身後。論站位,還不及王瑾離女帝陛下近哪!眼見著王瑾這般得女帝器重抬舉,隱隱有了天子心腹的風采,長寧伯真地就半點不嫉妒?
崔渡有些莫名其妙地回視。
他們都看他是什麼意思?
撇開尊貴至極的大梁女帝身份,姜韶華是世間少有的美人,持槍殺人時英姿颯爽,性情果斷手段凌厲,更兼胸襟寬廣仁厚。這樣的女子,誰能不戀慕?
王瑾戀慕姜韶華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如果姜韶華對王瑾有意,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