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容納兩千舉子的寬大考場,女子考場這一邊,只有一百零四人。負責監考的考官也只兩個,另有兩個巡考的官員。
姜韶華邁步而入的時候,幾位官員忙起身行禮。
姜韶華沒有出聲,只揮揮手,示意官員們各司其職。
女子中也有按捺不住激動心情的,悄悄抬頭看一眼女帝陛下。不過,筆抓得緊緊的,沒有掉落弄汙試卷就是了。
姜韶華目光敏銳,立刻捕捉到了那兩道明亮的目光,還有那一張眼熟的少女臉龐。
是那個自少就立志要做女官的陸大妞啊!
姜韶華微微一笑。
女帝陛下看到她了!還衝她笑了!
陸真按捺住激動雀躍的心情,迅速低頭,繼續努力揮筆答題。
陳瑾瑜順著姜韶華的目光看過去,也是一笑。
待出了考場後,陳舍人低聲笑道:“李山長和崔夫子是怕女科沒人來考,特意報了名,給皇上壯壯聲勢呢!”
“還有那個陸真,是葉縣女子書院裡最優秀最出眾的學生。也一併來考女科了。”
姜韶華笑著嗯一聲:“朕還記得,第一次去書院,陸真還是個八歲孩童,現在已長大成人了。”
陳舍人失笑:“皇上今年也才十七歲,正是青春年少風華正茂。說話倒是老氣橫秋的。”
也就陳舍人,敢這般戲謔打趣天子了。
姜韶華笑著瞥她一眼:“你比朕年長三歲,倒是比朕顯得年輕活潑。”
陳舍人挑眉一笑,大言不慚:“那是,沒有臣在,皇上的生活得少許多樂趣。”
“是是是,朕離得了長寧伯,卻是一日都離不得你。”姜韶華一本正經地接了話茬。
陳舍人笑道:“皇上這般哄臣,該不是有什麼上刀山下火海的差事要臣去辦吧!”
姜韶華莞爾一笑:“朕哪裡捨得。”
君臣相視一笑。
恩科一共考了三天。
考完之後,禮部要糊名抄錄改卷,還要複核定下名次。這是一項繁雜又龐大的工作,禮部上下所有人都住在官衙裡。等一切忙完塵埃落定了,眾官員才能回家。這也是極大程度上避免了改捲過程中會出現的舞弊現象。
董尚書寒著臉對眾官員道:“本尚書將醜話說在先。”
“這回科考改卷,不得有任何偏差。要是有半點差錯,別說本尚書。皇上也饒不了你們。皇上的手段,你們也都是知道的。”
“到那時,你們痛哭流涕痛心疾首也就遲了。誰也救不了你們。”
董尚書撂完狠話還不算,在改卷那幾日,不停巡查。還別說,竟然真地抓出了一樁舞弊的。
這個考生在考卷的最後一句做了暗記,謄寫試卷的抄完覺得這一句有些突兀,就報到了董尚書這裡。
董尚書在禮部二十多年,什麼花招沒見識過。看了之後冷笑一聲,令人將這個改卷官“請”了過來,載將這個做了暗記的舉子也“請”進了禮部衙門裡。分開問過,再當面對質。那個舉子支撐不住,哭著跪下求饒。
改卷官是禮部官員,白著臉跪下,苦苦求情:“尚書大人,下官一時鬼迷心竅,收了三千兩銀子。下官這就將銀子都退回去,求尚書大人饒下官這一回……”
董尚書冷笑不已:“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本尚書要將此事稟報皇上,請皇上聖心獨斷。本尚書救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當日下午,董尚書便捧著這份卷子進宮,將此事原委一五一十地稟報天子。
姜韶華淡淡道:“直接罷黜,朝廷永不起用。三族近支不準參加科舉考試。”
沒有抄家砍頭,已經是對禮部格外優容了。也是給董尚書臉面。要知道,禮部鬧出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