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安富坊,醉雲樓。
這裡是大順神京有名的消金窟,處處紙醉金迷。
一間金碧輝煌的包間內,三名身著華袍的中年男子正同席對飲,懷中均抱著桃眼紅腮的妖嬈女子,時有大手探入女子衣襟,或是拍打蜂腰下那對酥翹,惹得一陣媚笑連連。
“賈兄,鏡月樓那事已拖延月餘,不知可有進展?”
說話之人,是齊國府的陳瑞文,世襲三品威鎮將軍。
一旁治國府的馬尚聞言,亦停下了手中揉捏的動作,看向賈珍,眼含期待。
馬尚是治國公馬魁之孫,世襲三品威遠將軍,他與陳瑞文,以及世襲三品威烈將軍的賈珍,三人時常一起變著花樣尋歡作樂,極盡荒淫驕奢。
賈珍默然片刻後,凝眉一嘆,森冷的眸子裡閃過陰狠。
“別說了,那幫子人簡直又硬又臭,這不,昨兒個還把婁三他們打折了腿!”
他嘴中的婁三,便是昨日被許墨扔到街上的那名遊寇。
“這......”
陳瑞文和馬尚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失望之色。
之前還是賈珍主動找的他們,讓二人各出五千兩,分得鏡月樓兩成份額。
回想當時,賈珍信誓旦旦,稱三日之內必拿下此事,哪知三日之後又三日,這都一個多月過去了,確依舊沒見個影兒。
“是否讓順天府出面?”馬尚建議道。
順天府的府尹盧江,便是走的榮國府的門路,在短短三年內,從一個偏遠之地的知府,一路遷任至如今神京城的父母官,只要賈珍開口,那位盧大人多半會出面。
賈珍聞言,眸光一凝,稍作思忖後,還是搖了搖頭,“此事,還是不必再牽扯盧大人了。”
雖說寧榮二府同出自一個賈家,但這事拿到明面上說,如何看都是他們借勢壓人,佔不了半個理字,榮國府那邊,賈政未必願意出面為此消耗人情。
況且西府的大姑娘,此時在宮中正處於關鍵期,賈家當前是最看重風評的時候。
“難道此事就如此作罷?”陳瑞文臉色冷了下來。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酒肉關係又算得了什麼,他自然不會由著賈珍說什麼就是什麼,唱個黑臉,給點壓力還是必要的。
賈珍見狀,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感覺很是折了面子,可此事確實是他牽頭謀劃的,他又能怪得了誰。
而且他未出分文,還算是佔了兩人的便宜,此刻更沒有理由發作,便道:“陳兄稍安勿躁,到嘴的鴨子飛不了,明的不行,那就在暗處多使些力。”
“我們三人深交二十餘載,陳兄難道還信不過賈兄?”
馬尚唱起了紅臉,給鄭瑞文和賈珍杯裡滿上,拉著兩人又是一陣豪飲,彷彿剛才的不快並未發生。
這頓花酒一直喝到下午,賈珍才離開醉雲樓,回到寧國府。
卻說賈珍剛回到居所,就看到尤氏在翻看著一個木櫝,便隨口問道:“這是什麼?”
“西府珠哥兒媳婦的表弟,前兒個來了榮國府,這是今天他讓人送來的禮物。”尤氏笑道。
賈珍瞥了一眼,他堂堂賈族族長,寧國府當家之人,這點小恩惠自也沒放在眼中。
一旁的尤氏卻頗有興致,故作神秘道:“老爺可知珠哥兒媳婦那表弟是誰?”
賈珍瞄了眼身旁姿容美顏的婦人,女子雖生得五官精緻,前凸後翹,面板白皙,或許是日夜相見,看膩了,竟對如此尤物,提不起絲毫性致,有些不耐煩道:“要說便說,不說就離遠點,賣甚關子!”
聽著丈夫訓斥,尤氏嬌軀輕顫了下,如當頭被潑了冷水,但關子已經賣了,若此時沉默不語,只會讓賈珍更加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