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迎對元慈道人並不熟悉。
面白無鬚,溫文儒雅,三十餘歲模樣,符合謝迎認知中一心向道的宗門長老模樣。
這樣的一個人,是他與白軒衣的師父,化神巔峰的大能,清風宗極木峰的首座長老。
謝迎不知道白軒衣那邊的情況是怎麼樣的,而他成為元慈親傳弟子後,極少見到這個師父,對方不是在閉關就是忙於除魔事務,但修煉資源元慈從不吝嗇,頭一回開啟元慈給的儲物戒,謝迎就看花了眼——丹藥、靈器、符籙等應有盡有。
這些資源,足夠他用到元嬰期。
少有的幾次和元慈接觸,對方也是和顏悅色,有問必答,時不時問問他修為進展、有無遇到瓶頸,除了忙些,完全就是個愛護弟子的師父形象。
因此,謝迎一直對其觀感極好。
聽到白軒衣這番言語,謝迎心中無疑是極其震驚的——白軒衣沒必要說謊。
元慈道人竟對白軒衣下此狠手?
白軒衣:“你是不是想問元慈道人為何要這麼做。”
謝迎也乾脆:“是。”
“自然是……”白軒衣語氣一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可最後他又說得簡略,“為修為,為成仙。”
謝迎不做聲,陷入沉思。
元慈並非只有他和白軒衣兩個徒弟,他是排行最末的小師弟,然後是白軒衣,再往上數他們還有九位師兄,五位師姐——謝迎只見過四五位,據說其他人要麼閉關要麼出任務,要麼就早已身死。
因此,沒怎麼接受過元慈的教導,謝迎也沒感到奇怪,徒弟太多,仔細些教肯定教不過來。
如今回想,謝迎忽地記起,除了他,包括白軒衣在內的師兄師姐們都生有金靈根,和元慈一樣的金靈根。
若元慈收徒的目的是為了抽走金靈根,用以修行歪門邪道,很有可能那些或身隕或閉關的師兄師姐們都遭了毒手。
但問題也來了,元慈為何要收他一個水靈根為徒?
念頭至此,謝迎忙調出資料庫搜尋了“元慈”二字,毫無意外資料也是鎖定的,沒有許可權的提示音反覆響起。
恰在這時,視野中的白軒衣有了動作。
白衣青年看向腳下雜草叢生的小路,向前兩步又停下,似乎想到了什麼。那隻小麻雀依然乖順地躺在他掌中,顛簸之下輕啄著他修長的手指,已不似最初那般萎靡不振。
“帶我去清風宗。”白軒衣忽然道。
“?”謝迎覺得這人簡直不可理喻,聲音提高,“都這樣了去什麼清風宗?難不成你要去殺了元慈?”
白軒衣:“對。”
謝迎人麻了:“……”殺化神巔峰?開什麼玩笑?
煩躁之感自心口生出,藤蔓一樣往上蔓延,不知盡頭。
又是這樣,白軒衣決定的事情不會變,他說出口,意味著他非去清風宗不可,不是商量,是通知。
這樣一個人……
煩。
氣氛一瞬間冷了下來,謝迎冷笑一聲,覺得自己是自尋煩惱。
“好好好,清風宗就清風宗,地圖給你!”
他很快調出地圖模型,投放在白軒衣眼中,特意把清風宗所在之處用紅線圈起,具體路徑也塗紅,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地圖都有了?還不快走?”
許久不見白軒衣有動作,謝迎忍不住開口刺他,“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只要你……”
“等等。”白軒衣打斷他的話。
墨色眸子淡漠如常,隱約映出掌中雀鳥的模樣,麻雀又在啄他的手指。他道:“治好它。”
謝迎:“???”
“你讓我把為數不多的能量浪費在一隻麻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