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迎靜靜盯著白軒衣看。
而後的一個時辰,他沒再聽到白軒衣說話。紫黑色的魔氣消失又出現,劍心與之相斥,心魔的影響將愈加嚴重。
那一聲“謝迎”彷彿幻覺。
他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從白軒衣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說實話,茫然多些。
為什麼?
為什麼白軒衣的心魔之試中有他?
他可曾因那一劍愧疚,後悔,夙夜難寐?
可那是通明劍心,無心無情無念無慾,又怎麼會。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縈繞的魔氣盡數消散,一切歸於沉寂,他察覺到白軒衣快要醒了。
謝迎掐掉最後一絲胡思亂想的苗頭,一旁的木桌上擺了副青瓷茶具,他的視線略過白軒衣,盯著青瓷上隱約的紋路看。
白軒衣的聲音清淡傳來:“過去幾個時辰了?”
謝迎:“六個時辰。”
白軒衣:“嗯。”
然後又歸於平靜。
“……”話這麼少?不問點其他的?
謝迎又忍不住去看他。
心念一動間,白軒衣在他眼中又成了那副本相,青雋絕塵,面上漠然,天邊月般冷而遙遠。
他這魔功修得透徹,實實在在穩在了煉氣二層的修為,於尋常魔修而言已經是極駭人的速度,然而,後遺症也是極嚴重的。
“你這……”謝迎皺眉,斟酌著用詞,“你仍被心魔所擾,不礙事嗎?”
查探之中,白軒衣被濃重的黑霧包裹,深邃,不詳,代表著心魔。
白軒衣略微搖頭:“無事。”
謝迎又問:“你如今可還生出幻象?”
白軒衣:“嗯。”
謝迎:“……”能看到還不礙事?處於走火入魔的臨界點了好不好?
白軒衣聲音極輕:“於我無礙。”
謝迎打量著四周,好奇心起:“你的心魔如今在哪?”
問完他便後悔了,這似乎不是作為系統該問的問題。
但白軒衣答了,他道:“窗邊。”
窗下是一方矮桌,桌上擺了一樽香爐,精製小巧,有縷縷白煙冒出。
除了這些,謝迎自然什麼都看不到。
白軒衣目中平靜。
在他視線中,少年十七八歲模樣,唇紅齒白,生了張穠麗精緻的面孔,懶懶散散地靠在窗邊,在笑。
本該看到的香爐被擋住了。
是心魔,是幻象。
又提著那把名為鏡心的劍,他的劍,在靠近。
少年皺眉,漫不經意指了指自己心口的傷處,那裡不斷有血水湧出,觸目驚心,致命之傷。
“白軒衣,你看。”
像,實在是像極了。
姿態模樣,神情聲音。
“為何不看我?”
“為何不說話?”
“又為何……殺我?”
……
心魔一直存在。
從前他會被影響,但如今……不會了。
此時此刻,白軒衣聽到腦海中那道聲音又在問:“你在心魔之試中遇到了什麼?怎麼覺得你的神色不大對勁?”
謝迎完全在說瞎話。
白軒衣從來都是那副神色,冷冷淡淡,哪能看出什麼變化。
他只是想知道答案罷了,想起那聲“謝迎”他便抓心撓肺得厲害,就如此迂迴地提上那麼一提。
白軒衣垂眸:“你真想知道?”
謝迎:“也不……”
話被打斷,“那就拿我應允的那個條件來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