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藍秋給你發簡訊的地方名叫白馬鄉,那裡四面臨山,手機在那裡,只有山頂才有訊號,葉藍秋住在山腳。為了給你發那些簡訊,她每天早晨爬到山頂。你是醫生,治療過不少癌症病人,癌症病人疼起來是什麼感受,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最後兩天,她沒有力氣爬到山頂,就讓一位叫楊守誠的男人把她背上山,就為了給你發簡訊。你認為這種聯絡很平常?”沈流舒問。
路方無言以對。
“我結婚了,一年前。”路方回答。
“我知道,葉藍秋捧著你的照片哭了很久,我就象現在這樣,坐在她身邊,看著她哭,那是她第二次被人拋棄。”
“第一次是被你。”路方苦笑。
“我們其實最沒資格指責別人。”沈流舒說。
路方對此,用沉默表示贊同。
“打算什麼時候走?”沈流舒問。
“本來定了下個星期,但我妻子,她開了家花店,轉讓方面出了點問題,可能要推遲些時候。”路方說。
“出了什麼問題?”
“買的人臨時變卦。”
“就當我好奇吧,你這次離開得這麼忽然,你妻子有沒有問你什麼?”
“葉藍秋的事,她都知道。她有個很有意思的女人,她總說服男人買紅玫瑰,告訴男人們紅玫瑰代表愛情。回家後,她告訴我實話,真實的原因是,紅玫瑰雖然最廉價,利潤卻是最高的,而且真心想買的人從來不會只買一朵,仔細算起來,她還是賺得最多,這就是她的生意經。”
如果不是此刻的氣氛太過凝重,沈流舒很想開懷一笑。
“這就是葉藍秋跟我妻子最大的區別,知道藍秋放棄治療的原因嗎?”路方忽然問道。
這一直是沈流舒心中最大的疑團。
“葉藍秋沒錢。”路方回答。
沈流舒愕然,“怎麼可能?”
工資待遇方面,沈流舒自認從來沒有薄待過葉藍秋。
沈流舒
“葉藍秋的錢,全部拿去還帳了。”路方這樣說。
“還什麼帳?”
“葉伯父因病去世的時候,葉家欠下一大筆錢,葉藍秋還了近十年,去年才全部還清。”路方說。
沈流舒的嘆息,不過數秒,轉而想到了另一個不解之謎的答案。
“路方,當年不是葉藍秋跟你分手,而是你象甩包袱一樣甩掉了葉藍秋,你要出國留學,你要前途,你不能被葉藍秋拖累,是不是!”
路方沉默不答。
沈流舒得到了答案,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生活,對葉藍秋而言,是一出徹徹底底的悲劇,而他,從頭到尾,也不過是這出悲劇的旁觀者罷了。
有人敲門,是護士,說莫小渝的家屬在責問為什麼沒有做手術。
沈流舒回答說,“我就是病人家屬。”
護士愣在那裡。
路方補充說,“他是病人的丈夫。”
護士小姐是位年輕的女子,更是位流言的熱衷者,病患莫小渝正在辦離婚的事她也曾熱烈討論過多次,投入大量的口水與少量的感情。此時此刻,見到這位傳說中的丈夫關鍵時刻到此,不禁終而長出一口氣,感嘆這世人的良心,還是有那麼一點剩餘,回頭的浪子,雖然缺貨的時候是多數,但也不至於是斷貨。
護士小姐歡歡喜喜地去了。
沈流舒說,“路方,這事沒完。”言下之意,他會以追究莫小渝的所謂誤診為由,為葉藍秋討回公道。
“沈流舒,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為什麼那麼積極為葉藍秋討回所謂公道。”路方說。
沈流舒停下來,等著路方的下文。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因為葉藍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