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注意到邊撫著鬍子邊為我診脈的大夫,還有個穿青色厚厚背心襖子,體態豐滿的大媽,一臉激動哭著。看我這樣激動,難道是我在這個朝代的孃親。向來見風使舵的我,極會看山水,小腦袋飛快轉動起來。
生怕什麼亂七八糟的針往自己身上扎,我忙假裝才剛醒的樣子。
見到我病殃殃地支起身子,大媽趕緊湊上來,墊上軟枕,不等她開口,我以訊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進她懷裡,撒嬌地喊,“娘……”臉還磨蹭磨蹭大媽的手臂以示親熱。
“小姐,奴婢是您奶媽呀,嗚……”大媽用袖子抹著無淚的眼角,“造孽啊,小姐糊塗了。這可怎麼辦啊,天哪……”
奶媽?這兒應該是大戶人家吧?奶媽都能穿的那樣富貴,誤會一下也屬正常,我摸摸有些發燙的臉,傻乎乎地笑了笑。
我考慮著該怎麼向她們解釋,索性想了半天還是用最簡潔的方法——裝昏。
想著,我又佯裝出虛脫無力狀癱在軟軟的床鋪裡,忽略耳邊有些著急地低喚。如果別人誇獎我是聰明的人,我一定會謙虛地笑笑不語,心裡則是臭屁地應著,那是那是,咱好歹也是酷睿雙核的。
正當我得意自己的聰慧,奶媽極其熱情地握住大夫的手,大聲請求,“大夫,您快給我家郡主用針吧?”
“對呀,求求您,大夫。”
“不要,我不要啊……我沒病……”我聞言,心如揣了小兔子般驚跳起來,明白不能再裝睡,急急喊停。
而奶媽則是眼中含著巨大的淚珠,像是承受了多大的心痛,整個肥碩的身體壓在我欲逃竄的雙腳上,口中還大聲呼朋引伴,“小月,快點抓住郡主的手,雖然說聽說李大夫的金針比不上第一神醫,扎進去時會很痛很痛,跟幾萬只螞蟻在身上鑽的感覺,但是他們都是能夠手到病除的……郡主……你要忍住……”
我忍,我忍什麼,我掙扎著想從強行的壓制下爬出來,可針已不客氣地扎進我的手臂裡,頓時我的慘叫哀嚎聲響起,“哎喲……救命啊……”
奶媽她說的對,這個大夫施針時真的很疼,不僅像萬蟻鑽心,還像有幾萬只大象踩過身體……我大聲哭喊起來,“救命啊……”
穿越,真遭罪啊。
殤始:照無眠,花落誰指間
第3章 杜顏手扎
冬日微涼的晨曦透過被風撩高的紗幔,不緊不慢地進入我的眼裡,有些刺痛,伸出手擋了擋。眨眨眼睛,隱約看見雕花窗欞外那片湛藍、無垠的天空背景——我又被提醒,曾經生活的地方已經咫尺天涯。
我習慣性搔了搔頭,不免懷念地嘆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從前在身邊時候不覺得,現在失去了,才陣陣難過。人都是如此吧,失去的人如此,不見的生活也是同樣。
我趴在古色的床上,目無焦距地看著眼前上好紫檀木所制的床,雕刻精緻的大氣花卉,遊禽戲耍,淡雅香氣怡人心脾,大大咧咧呈大字癱伏香枕,這不似大家閨秀的死樣子我倒也不甚在意,反正不到吃飯時間不會有人過來,況且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淑女的料嘛。
這陌生而清寂的深閨,我似乎還不能適應這裡的氣息,仿若隻身一人的空虛——無所依靠,前路茫茫。
我醒來後的日子裡,沒有一個家人來看過我,應該說,沒有一個杜顏的親人來看過杜顏。 這具身體主人的名字,我輕輕念著,杜,顏。
銅鏡裡已不再是自己熟悉的樣子了,不施粉黛儼然已如朝霞映雪,眼神流轉中有盈盈波光,比原本自己的眼睛更大了些,黑白分明,劍眉張揚入鬢,這副長相正好也是我喜歡的型別。額心的痣在透漏著點點紅光,如同一顆絳紅的血色珍珠,懾人心魂。
小丫頭見到眉間物還曾用奇怪的眼神偷偷看著,我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