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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跳,跳掉了銀票,跳掉了衣服……跳進了一個沒有秘籍、沒有高人、沒有出口的破山谷……
我突然覺得自己是生活在待開墾的荒地似的,振興山區經濟的責任刷得像塊巨石掉在我腦袋上。柳的衣服堪稱野人,破破爛爛掛在身上,除了蔽體,無美觀可言。我跳著笑著,嘲笑他是野獸派視覺系的衣著風格,他也不像從前那樣好奇地問我口裡那些生僻名詞是什麼意思,這些日子,柳變得沉默了。
除了時不時甩兩個恬淡的笑容讓我飽飽眼福,其餘時間都靜得可怕,我只好認命地抱著白眼狼說話,真害怕再過些日子柳會成自閉兒,而我會得抑鬱症,電視裡都會讓被救的人因為感恩說,無以回報,只好以身相許麼?哼,我是不指望啦,只盼人跟我吭個氣都那麼難麼?我湊近正在生火的柳,手指捲起他的袖子繞著,“喂,臭小子,吱一聲。”
“吱……”柳撥著火星沫子,眼神平靜,無視氣得活像踩著尾巴的我。
算你狠。
半晌後……
“顏兒……”他第一次叫我名字,不再是“郡主”、“妹妹”、“豬”之類的“暱稱”。我盯著他“花容月貌”的側臉,靜聞他下文。“如果我死了,你會記得我麼?”
他,他,他,吃錯藥吧?我突得瞪大眼,一腳不小心踹到白眼狼的腹部,它低嗥聲,自覺地到牆角窩著。“……你是傻瓜麼?我自然會一直一直記得你,除非我老到誰都記不得了。況且,我們也要莫失莫忘啊。”
人會在傷心找開心,在開心中尋傷心,該怎麼辦,也只有自己看著辦,我努力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耍寶地對柳說,“看,像不像朵花。”這樣,能不能撫平柳明顯的不安。他又在不安什麼呢?天知道,地知道,而我不知道。
柳……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秘密,你不說我也不去問,你那清澈的眼神,情誼的真實已經使我沒有半點疑心。有些人一輩子在一起也可能同床異夢,而有些人一相遇就心靈相通。
“那,已足夠。”瞥見他神情舒散釋然,嘴角又是那抹萬事無謂的輕笑,眼角的幽藍蝴蝶飄然生動。劍柄下垂著兩隻青堇玉墜子,亦同是蝴蝶形狀。玉石寸薄,不足懸空晃悠,栩栩如生,閃爍亮透。
他解下其中一隻蝴蝶,捉著我的手,將那通透玉墜放在掌心,像是在透過手看什麼,久久沒有放手,他長嘆一聲,拉我入懷,我覺察到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沒有推開他,反而環抱住了柳周身所散發出來的溫暖,嗅著淡若桂蘭的味道,惶惶不安的預感充斥在我心裡。可我還是對他說,“明天見,柳。”
習慣的,我和柳會在睡前互道明天見。
柳正在狹小山洞另一邊鋪成著睡覺的地方,我的話落時,他的背脊明顯的僵直了一下,隨後自若地繼續整理著,沒有回應。
良久,他揹著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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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盪漾,崖下的水在歌唱,一浪高一浪,搖近的漁船象切開了的檳榔殼,搖晃如搖籃。
一覺醒來,我身上蓋著他的外袍,上面有我取笑的八卦圖,天亮了,柳走了。不算是很意外,從柳最近反常的行為中,總是可以看到一些端倪的,而我也早有預感,而這直覺並不能阻止我的難過……
柳溫和的笑容在我腦海裡出現,然後悄悄散去,我久久佇立在早已熄滅的柴火堆旁,欲說還休,終於什麼也說不出口。我想起柳那一夜用他懸在腰間的簫,默默吹起的樂曲,簫聲婉轉低迴暗啞清幽,他說詞是這樣的,“凝眸漫天煙花,何處瓊華;絃歌天下,瞰舒捲雲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