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38部分

很多年前在遙遠的聯邦西林邊陲星域,在那顆叫5460的星球之上,一位叫作亞瑟的帝國軍官,因為拒絕服從上級屠殺聯邦平民的命令,被軍法處死,然後和那九千多具聯邦平民屍體一道,埋在寒冷的地下,而這位叫亞瑟的帝國軍官,正是蘇珊大媽的兄長。

“我為他感到驕傲。”

蘇珊大媽轉身攪抖鍋中的雜燴粥,又擦了擦眼角,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被生活磨礪的足夠粗糙的神經,今天卻變得如此纖細敏感,彷彿回到衣食無憂,幸福美好的童年。

熱騰騰香嘖嘖的雜燴鍋吃完,安靜的小院亮起柔眼的燈光,許樂把鍾煙花趕去洗碗,蘇珊大媽拗不過他,只好坐下牽著他的手閒聊,關心這些年他究竟是怎樣過的,聊至某時,大媽想起廚房裡講的那個故事,極為珍重地從房中取出一本儲存良好的日記本,小心翼翼地翻開,繼續講述她對兄長的懷念以及由此而生的驕傲。

“這是當年他入伍的時候,我送給他的日記本。”

日記本外面是棕褐色的粗製小牛皮外套,植物纖維紙內頁上,藍黑色墨水記著潦草的內容,許樂默然看著書頁在眼前逐次翻動,並沒有告訴蘇珊大媽,正是自己發現了她兄長的遺體,也正是他把那本日記帶回帝國,然後經由懷草詩的手,送還至這個溫馨平靜的小院。

在付出兩個碗破碎的慘重代價後,鍾煙花終於笨拙地完成了清潔工作,有些尷尬地搓著發紅的小手,訥訥然坐回客廳的椅中,看到這幕後好奇地湊了過去。

“我們打會兒牌吧?”許樂笑著對蘇珊大媽問道。

就像當年逃亡帝國裡的很多長夜那樣,小院裡開始了和賭博無關的牌局,帝國南路花牌的玩法確實很有意思,頂替了保羅位置的鐘煙花,只花了三局的時間,便深深地陷了進去。

深夜人靜,院外小巷裡開始響起野狗和野貓追逐挑釁的聲音。

那間小小的床鋪還是在閣樓一角,面窗的牆壁旁放置著一張桌子,抽屜裡的那些工具因為很久沒有人用而有些生鏽,窗外越過貧民區的破爛簷角,可以清晰地看見遠處白色月光下的白色小院。鍾煙花俯臥在床上,雙手掌著下巴,好奇地看著坐在桌旁手執工具不停工作的許樂,發覺此時不挑眉不眯眼的他,臉上終於出現那種最放鬆最愉悅的神情,不禁有些不解,這間小院究竟有怎樣的魔力,竟能讓揹負著常人難以想像重擔的他,變得如此平靜。

她很直接地問出自己的疑惑,許樂放下手中的六星刀和烙鐵,看著桌上散落的高畫質播放器零件,低聲回答道:“當時我正處於生命裡最危險的時刻,重傷昏迷,身陷帝國羅網之中,隨時有可能死去,而大媽她沒有任何理由收留我,結果她卻不問理由地收留了我。”

許樂回過頭來,望著床上的少女微笑說道:“讓人從絕望中看到希望的地方,就是天堂,這座小院對於我來說,就是天堂。”

閣樓安靜片刻後,又響起他難得的感慨聲。

“那今日記本你剛才也過了,你所不知道的事情是,這個日記本隨著那個曾經年輕驕傲堅毅溫和的帝國軍官,在險惡的太空裡過了七年歲月,然後深埋在5460冰川下的萬人坑裡,直到那一年我和商秋發現它的存在,然後被我帶到了帝國。”

鍾煙花吃驚地看著他。

“我遇著亞瑟,然後在帝國被亞瑟的妹妹所救,這是緣份還是命運?我在這小院裡至少學習到了一點,人類或許有高貴有卑劣之分,但這和人種真的無關,蘇珊大媽和她的兄長亞瑟都是帝國人,但他們都是高貴善良的人。”

他回過身去,拿起六星刀和微探頭烙鐵,重新開始專注而沉默地組裝高畫質播放機,低著頭說道:“大媽把保羅的房間收拾好了,你趕緊去睡吧,明天我們還要去大師範府。”

鍾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