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就回家。”南相美的聲音有些失落,輕聲說道:“以後不需要這種安排出來的巧遇,你願意陪我吃吃飯,聊聊天嗎?”
許樂繼續撓他那不勝愁,溼似哭的頭髮,悶了半天后,說道:“當然可以,我們留個電話。”
南相美驚喜地抬起頭來,秀麗的臉頰上晶瑩剔透似珍珠的雨滴裡全部是開心雀躍這四個字,她輕聲快速報出自己的電話號碼,然後低頭微羞說道:“我有你的電話,是找……利老七要的。”
學許樂的口吻說出利老七這三個字,南相美更加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深埋著頭喃喃說道:“也許你會覺得我有些失態,不過……平時我不是這樣的,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和你說話的時候,我都很緊張。”
許樂很想對她說,這是因為我們每次相遇時,你都在以一種難以想像的勇氣表述某種情感,完全沒有在意你我相遇次數的多少,然而這些話他根本說不出口,只是老老實實地站在她的身前,擋著被風吹拂來的雨絲,嗓音乾澀說道:“其實,我比你更緊張。”
……
遙遠的左天星域435。22。89座標附近,是一片形似水瓶的繁星大區,在這片被帝國人稱為水瓶星河的地方,有一顆巨行星,沒有任何人類能夠在這顆重力嚴重超標的巨行星上生存,然而在這顆巨行星陰暗的背面,卻藏著一顆永遠相伴的衛星,數千年以來,有無數沉默的軍艦藉助著巨行星陰影的掩護,悄無聲息地進出。
因為這裡是帝國外圍最重要、最隱密的一級基地。
基地的一處角落裡,兩名身材瘦小的帝國機修兵正操作著機械手,向小型戰艦裡搬運裝置,其中一名機修兵操著他那口韋奇口音嚴重的方言,對身旁安靜的同伴說道:“別的隊伍都在做演習前的動員準備,我們卻要搶在戰艦起飛前,把這幾百噸裝備搬進去。”
“機修兵就是機修兵,懷草詩啊,哪怕你運氣不錯,擁有帝國最偉大的姓氏,可依然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這名機修兵憤憤不平說道:“參加遠征軍?那倒有可能在主力部隊打光的前提下,我們上戰場撈些軍功,有希望擺脫平民的身份,成為一個小貴族……可問題是,這麼多年很少有遠征軍能夠回來,誰敢去冒這個險?”
他忽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說道:“對了,你聽說過沒有,最近軍營裡一直在傳,聽說聯邦那些王八蛋開始反攻了,我們的遠征軍死傷慘重,就連安布里老將軍……都死在了那邊。”
懷草詩沉默地聽著,沒有給予任何情緒和語言上的回應,他在帝國軍部的直接安排下,悄無聲息來到前線,變成了最普通的機修兵,但這並不代表他有足夠的耐性與寬容,去和這些下層的民眾議論帝國大事,直到聽到安布里三個字,他的臉上才第一次顯現出情緒,雙眼微微眯起。
三個小時後,帝國卡頓郡王親自指揮的一次演習,在沒有任何觀察員和媒體報道的情況下,從這個最隱秘的軍事基地開始。關於這一場演習,隱藏在軍隊裡的皇家情報署成員,激動而陰冷地向上級發去了一個又一個報告,卻得不到任何迴音,那些茫然而憤怒的軍部觀察員,更是被艦隊直接軟禁,直到他們知道真相。
數十艘夜狼級輕型戰艦緩緩升空,追隨著足有十七公里長的怪獸級黑色母艦,向著星空裡進發,在巨行星的陰影遮掩中,遮天蔽日的戰艦群,看上去是那樣的令人震撼。
艦隊駛離稀簿的大氣層,藉助遙遠恆星與近處巨行星的引力偏差,如幽靈一般緩慢改變方向,向著黑暗的宇宙深處駛去。
然而出乎所有官兵的意料,那艘怪獸級黑色母艦,在十七個標準時後脫離了艦隊,停留在了筆蘋走廊的入口天幕處,就像是一個巨人父親,安靜而慈祥地目送整支艦隊離開。
帝國艦隊從將軍到底層士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