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雖然在河西州郊外的青樹下,他敢大聲說要娶簡水兒做老婆,但那是因為當時他認為簡水兒一輩子都不可能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裡,一旦真的出現,他又怎會有絲毫不著邊際的野望。
電話那頭傳來張小萌驚喜的聲音,接著便是極力壓抑的哭泣聲。在這一刻,許樂的心裡再也沒有旁的人,連簡水兒也沒有,只有那個在臨海等著自己訊息的女人。是的,她本來就是我的女人,而且是個喜歡自己的傻女人。
緊接著他的眼眸裡卻出現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因為他想到了某些事情。
給張小萌的電話之後,緊接著便是打給施公子的,許樂一邊按著牢記於心的號碼,一邊微顯惘然想著,原來這個世界上,自己也只有這麼幾個親近人,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公墓旁邊哭泣的傢伙會不會太少了一些?還是說,根本沒有人會為自己準備葬禮?
這種感覺很不好,而施清海的電話打通了沒有人接,許樂更感覺到了不好的兆頭,他很瞭解那位流氓官員朋友,自己失蹤了好幾天,對方應該會一直等著自己的電話。
病房的門開啟了,那位桐姐走了進來,詫異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睜著眼睛的許樂。
“醫生已經來過了,說他的傷勢太重,要少說話,更不能動。”簡水兒微笑著替許樂回答道。
桐姐看著她說道:“邰家的人來了,小姐要不要見見?”
“不用了。”簡水兒站起身來,對著病床上的許樂微微躬身一禮,說道:“再見。”
許樂此時正在擔心施清海,下意識裡嗯了一聲,完全沒有留意到簡水兒的離去。過了不久,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大批穿著白外衣的醫生湧了進來,最中間的是一位官員模樣的人。
這名官員走到病床前,對吃驚的許樂深深一禮,鞠躬超過了九十度,鄭重說道:“少爺明天就到。”
……
第一軍區總醫院所在的州與臨海州有不小的時差,當那邊的病房裡正在演出一場豪門家族感恩夜會的戲碼時,臨海州的大街卻剛剛甦醒,來往於各個公司與政府機構的人們,一邊吃著早餐,一邊默然行走。
施清海站在街邊,懶洋洋地靠在電話亭上,吃著麵包夾生菜,紅紅的番茄醬就像將要凝固的血水一樣,從他薄薄的唇角流了出來。他看著不停響動的手機,沒有接通的意思,直到那個執著的鈴聲在很久之後平息,他才將手機揣回上衣口袋,繼續朝著雙匯街的方向走去。
手機顯示的號碼很陌生,雖然號碼數字排列的很漂亮,就像是一支樂曲一般,但是施清海沒有接陌生電話的習慣,尤其是當前這種緊張的時刻,任何一次不需要的聯絡,或許都會讓他身陷萬劫不復之地。
凌晨時分,聯邦調查局向各下屬部門收回某協查通知,施清海透過內部關係打聽了一下,確認了許樂已經被邰家找到,並且沒有生命危險。他不再擔心許樂,開始擔心自己以及那位在聯邦政府內當了幾十年間諜的老師。
最後這些天,施清海一直覺得身邊有一張無形的網,正在極高的天上籠罩著自己,隨時都可能落下來,將自己網住。經過他的細心觀察,確認至少有幾組目標正在監視著自己。聯想到那天老師暗中打來的那個電話,他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凌晨是情報人員最容易放鬆的時候,身為一名優秀的情報人員,施清海抓住機會,擺脫了那些“同事”的監控,冒險去往雙匯街。
臨海州HTD局就在雙匯街上。
施清海從HTD局大樓旁邊的側巷裡走過,就像一個忽然上班的白領。然後他愕然抬頭,發現有什麼重物正從高空墜了下來。
一聲巨大的悶響,身旁的一輛汽車被砸扁,車頂上那個從高空墜下的人已經死了,花白的頭髮顯示他的年紀已經不小,而那些不停淌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