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孃要他忍,阿孃希望他多讀書,他只能一年忍過一年,臭胖子要勾肩搭揹他就讓他勾搭個夠,但是他要他當眾光身子,他就是不要。他討厭那種被侮辱的感覺,即使知道脫光洗澡不會少半兩肉,但是倔傲的男孩就是不願,不願迎合他人,不願任人戲弄!
所以他選擇與這群討厭的小鬼絕交,平時他們罵,冷嘲熱諷、指桑罵槐都沒關係。課間休息時,他們罵,他們唱,玄封都可以置若罔聞,他寧願看書也懶得理會他們。只可惜,他的不理會居然將這群無聊的孩子惹毛,連這樣莫名其妙的打油詩都出來了,還連帶地罵了他的阿孃。玄封緊握拳頭,再也忍不下去,沒有人可以罵他的阿孃。
“娘娘腔,你敢說我爹!欠揍!”胖小子揮舞著胖得與豬有得一拼的胳膊,罵罵咧咧地走過來,然後周圍起鬨的聲音開始沸騰,剛剛安靜下來的課堂立刻比集市還吵,玄封跟比他壯了兩倍多的胖小子扭打在了一塊,之後似乎還有幾個孩子也加入戰局,拳腳亂飛,玄封以一敵眾,身上臉上很快就掛上了彩。
雙拳難敵四手,落了下風的玄封只能蜷縮著身子抱著頭蹲在角落任人拳打腳踢。七歲的孩子咬緊牙關,忍著身上的疼痛,那雙與琉璃爭輝的眸子慢慢為暗色取代,被憤恨染紅……
“啊!”玄封一聲吼叫,以不知哪來的力氣掀倒了圍著他毆打的一群孩子,一拳撂倒一個,眸子腥紅一片,煞是駭人。
看著突然發瘋似的玄封將胖子單手提起,學堂的孩子都嚇呆了,胖小子更是嚇得溼了褲襠,哭了起來。玄封輕蔑地勾起了嘴角,那樣的笑容不是一個七歲的孩子該擁有的。不顧胖子的哭求,一絲陰鷙閃過他的眼底,玄封剛想將他扔出,夫子趕來了。
“玄封!你在做什麼?”這一聲喝讓玄封下意識地放開了胖子,撤去嗜血般的眸色,七歲的孩子眨著琉璃般的眸子看著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老夫子,有點茫然。但一場混亂不堪的鬥毆總算了了聲息。老夫子對著玄封搖頭喟嘆,莫可奈何。
之後玄封被老夫子一頓說教,還被罰站在學堂門口一個下午。
下課後,又被夫子訓了一頓,玄封才走出了學堂。回家的路上,七歲的孩子一直忍著心裡的委屈。但是,他只是緊緊地咬著唇,拽著拳頭,把滿心的委屈哭在心裡,把滿腔的怒火吶喊在心裡,更把不安埋藏在心裡。他又發瘋了……玄封很是不安,打從他記事開始,他只發瘋過一次,那是他五歲那年,酒鬼父親毆打母親時,他為維護母親而發狂過一次,他不記得發狂時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只記得當時真的好恨,恨不得殺了眼前的人……
“殺”多麼可怕的字眼,但是,無論是五歲那年還是剛剛,他的確是動了殺念。若發狂能讓他變強的話,玄封不怕,但是,五歲那年他發狂後打跑了父親,母親卻抱著他哭得撕心裂肺。母親的害怕與不安讓五歲的他亦難安,在母親的千叮萬囑下,玄封答應不會輕易生氣,不會再讓病發作,只是,今天,他又控制不住了。
不能讓阿孃知道。七歲的玄封一遍遍在心裡告訴自己。他不能讓阿孃傷心擔心,特別是現在,阿孃還懷了寶寶,他更不能讓她憂心。念及此,玄封直接去菜地捧幾把泥在臉上青紫的部分塗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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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孃,我回來了。”推開由幾根竹子隨意綁紮在一起的門,玄封回到了家。一間茅草屋,家徒四壁,這就是他的家。簡陋而破舊,但這一切卻因屋內笑容親切甜美的女主人而蓬蓽生輝。那是他的阿孃,百瀾。
“阿孃,”見著美麗的孃親,七歲的孩子放下課本就想撲進她的懷抱,剛剛隱忍在肚的委屈頓時決堤而出。然而在意識到自己滿臉泥巴,雙手髒兮兮時,玄封停住了,只是在母親的跟前站在,眨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母親,委屈難表,有苦難言。
“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