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麼，難道你不想做武林至尊，號令天下？不想和你愛的人並肩出現在世人面前嗎？&rdo;她霍然抬頭望著他，神色驚異。

夕雪平淡地搖頭：&ldo;我手中有利刃，心中卻無利刃，強求不得。&rdo;

&ldo;朝露既然選擇了樓主，必然有她的道理。&rdo;夕雪心如止水，波瀾不驚，&ldo;如果她這樣能夠幸福，我又何必強求？&rdo;迎著寧汐愕然的目光，他輕呷一口茶，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石桌，沉默良久，方才輕輕道：&ldo;樓主待我匪淺，國士遇我，國士報之。&rdo;

他聲音平淡如水，無悲無喜，彷彿參禪多年、閱盡世間滄桑、風雲變幻的老道。他輕輕地拍了一下手：&ldo;墨硯，送客。&rdo;

書童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花叢對面，彬彬有禮地做了個&ldo;請&rdo;的手勢，指向夕樓外。

寧汐驚愕地望著他，良久，微微嘆息一聲：&ldo;你這樣超然的隱士，真不該身在江湖中。&rdo;

&ldo;以夕雪那樣的淡泊心性，必然不會答應你。&rdo;蘇雲棲淡淡道，打斷她的思緒，&ldo;我甚至覺得，讓他加入沙華樓就是一場錯，雖然沙華樓如虎添翼，迅速發展，可我卻徹底打破了他原來平靜的生活。&rdo;

&ldo;國士遇我，國士報之。&rdo;不知為何，她忽然說出了這句夕雪曾經說過的話，她望著面前的沙華樓主，眉目間鐫刻了一層複雜，隱隱有著敬慕。

一片近乎死寂的沉默。

沙華樓主卓然而立，望著對面的白衣女子，驀然間一步向前，揭開她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絲毫不遜色的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蘇雲棲將人皮面具遞到她手中，淡漠的眼神中似乎劃過一絲微瀾，默然半晌，低聲道：&ldo;你沒死，我很高興。&rdo;

天伐聖女，如今便站在他面前。

天伐聖女微微一顫，心中的所有怨念與憤恨都在這一句帶著淡淡溫度的話語中消融，三年來的每一個日夜，心中對他瘋狂的思念如同烈火，幾乎要將她的心一寸一寸燃燒成灰燼。然而，他畢竟是滅了她家族的罪魁禍首，他和那個緋衣女子的手中沾滿了她親人的鮮血，她本該恨他，不惜一切代價復仇，當她真正地看見他的時候，卻覺得一切都是虛幻不存在的了，她只願，天地間只剩下她和他，再也不管那些紛擾紅塵。

然而，當她聽到他說：&ldo;我是很喜歡她的&rdo;，雖然心中早有預感，她仍覺得心中悲涼如死‐‐自己是多麼可笑啊，不過是他生命裡的一個過客，卻妄想要他永恆的愛情！

她望著他，目光中因為包含著太多複雜的情感而顯得平淡，她顫抖著丟下手中的人皮面具，對著他，用盡全身力氣大喊道：&ldo;蘇雲棲，我恨你！&rdo;然而只喊出他的名字，她的聲音便忽然啞了，鹹澀的淚水順著清秀的側臉滾落進嘴角，徹底的苦痛，和她的心一樣。她用力將淚水嚥了下去，喉頭哽住了，她竟說不出剩下的半句話‐‐說到底，她心中，還是恨不起來吧？

蘇雲棲怔了一下，迎著她清凌凌的悲傷眼神，他微微苦笑起來，極輕極輕地嘆了口氣。他何嘗不知道面前的女子對自己有著怎樣深的情意，只可惜，雖是心知肚明，他卻什麼也給不了她，哪怕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這世間的情緣本就是不可捉摸的，冥冥中彷彿有一雙手翻雲覆雨，操控著這一切，並不因為人的意志而改變。

&ldo;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這樣，&rdo;他輕輕嘆息著，握住她柔軟的手，她的手冰涼如雪，在他同樣冰涼的掌心微微發顫，他望著她，唇畔忽然泛起淡淡的笑意，渺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