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他爹這兩年服兵役去了,年後應當會回來。
大漢的兵役每個成年男子一生必須要服一次,可以花錢免去,只是得花個好幾萬錢,尋常人家都付不起,所以便都老老實實地服兵役去。
兵役攏共兩年,一年在本郡訓練,一年去戍守邊關或者守衛京師。像二柱他爹運氣就挺好的,抽到了留守京畿的機會,雖不能時常回家看望妻兒,卻也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過了年便能一家團聚了。
二柱爹歸期越近,娘三個心裡便越高興,平日裡受的些許閒氣便全然不放在心裡了。
霍善對二柱家熟悉得很,所以他是一邊喊人一邊往裡走的,二柱都還沒出來呢,他就已經跑進人家院子裡了。他和二柱順利會師後,往後一瞧,他師弟才剛牽著小牛犢跟上。
二柱娘也出來了,她是個很溫柔的婦人,和以潑辣著稱的賈家嬸子完全不同。見到機靈可愛的霍善,她一顆心也軟和下來,招呼道:“你大柱哥前兩天尋了個蜂巢,一直留著沒吃,說是要等你回來。”
蜂蜜對尋常人家來說是天大的寶貝,蜂巢對小孩子來說更是天然的糖果,取下一小塊放在嘴裡慢慢地吸,便能把蜂巢裡的蜜慢慢吸出來,老甜老甜了。等吸完蜂巢裡的蜜,還能再嚼巴幾下,把最後的甜味都給嚼乾淨了,才算是結束了它的一生!
霍善現在已經有砂糖啦,不過蜂巢對他來說還是相當稀罕的東西,他正要跟大柱兄弟倆去取蜂巢吃,跑出兩步才想起自己的來意,倒回去從他師弟手裡牽過小牛犢興沖沖說道:“這是給二柱的!”
二柱娘微愣,接著忙說道:“這怎麼可以……”
霍善馬上給他們講起這頭小牛犢的來歷,這可不是普通的牛犢,而是當今陛下親自賜下的牛犢,他已經給陛下講過這牛犢是給二柱的啦,誰來都搶不走!
二柱的牛犢是給他小叔搶走的,當時他小叔說是二柱奶奶病了,要買藥,二柱爹又去郡中服役了幫不上忙,便把牛犢牽走去換藥錢。
孝這一個字壓下來是能夠壓死人的,二柱娘三個沒什麼辦法,只能叫他小叔把牛犢牽走了。
後來才知道,他小叔是不想去縣裡服勞役,所以拿牛犢換了錢,繳了兩千錢去免役。
這種勞役三年才要服一次,且一次才一個月,這他都不願意去,反倒來欺負男人不在家的娘三個,壞得很!
霍善知道這件事後一直很生氣,帶著小夥伴們想法子暗中捉弄了二柱他小叔幾回。二柱怕霍善繼續捉弄下去會被自家小心眼的小叔報復,很快便不再哭過他的牛犢了,彷彿已經忘了這件事。
看著霍善興高采烈地介紹著這頭御賜的小牛犢,二柱一下子撲上去抱住他的小夥伴,控制不住地哇哇大哭起來。
霍善眨巴一下眼,不明白二柱為什麼抱自己不抱小牛犢,不過見二柱哭得這麼傷心,他自是不會多問的,而是似模似樣地拍著小夥伴的背脊寬慰道:“不哭了,不哭了哇,這次誰都不敢搶!”
二柱娘見此情景,鼻頭也止不住地發酸。
在村中生活,倘若男人不在,自己又不夠潑辣,震不住旁人,便容易遭人欺負。福壽裡還好,民風淳樸,鄉官公正,村裡人都能相互照應,即便婆母偏心么兒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只是丈夫離家久了,母子三人難免會受些小磋磨,她都二十幾歲的人了,倒是還能忍著,只是委屈了兩個小孩。尤其是二柱,才剛滿四歲,比霍善大不了幾個月,平時為了不讓她為難,受了欺負也不與她說。
如今哭得這般傷心,是把先前忍在心裡的委屈全都哭出來了。
既是御賜的小牛犢,二柱一家便沒有拒絕,大柱把小牛犢牽去繫好,決定明兒就去給全村人都講一遍這牛的來歷。到那時候他看誰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