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來的那一日,所有人都在海邊,看著一排排的船駛來。
孟瑛虛著眼遠眺。
是戰船!
這船是他總領秘密建造的,他離開的時候還未完工。戰船上的旗幟不清楚字,只知道是黃色。
孟瑛牙關都在打顫,嘴唇在微微顫抖。
白芷也虛著看,只覺一排排的戰船氣勢駭人,卻什麼也看不清,她腿有些軟,“是哪一方的船?”
孟瑛穩了穩神,沉沉的吸了一口氣,扯出一個笑容,“是我造的船,夫人想要帶些什麼走?去收拾收拾?”
白芷一喜,“好啊!”
咚咚咚的提腳就走。
孟瑛回頭,輕聲喊了句,“肖揚,來。”
那被鮮花簇擁著的小屋,在此時顯得格外落寞。
白芷看著屋中的陳設,怪捨不得的,“想全部都帶走,每一樣都想……”
孟瑛的關還是有些顫,他努力平復情緒,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獸皮雙肩包,輕聲笑了,喉間生澀地道,“不怕,帶些值錢的走,這屋子沒了還能再造。”
白芷不甘心的點點頭。
“花冠不帶了吧?重,還佔地方。”孟瑛提議。
白芷癟嘴點頭,她很喜歡的,這也算他們成婚時唯一值錢的物件,孟瑛親手為她綴上的珍珠,她捨不得。
“這獸皮衣裳保暖,帶一件就行了。多裝些貼身衣物即可……”
白芷努嘴點頭,看著被挑撿剩下的衣裳,這些都是她親自設計,孟瑛一針一線為她縫出來的,她捨不得。
“這些首飾帶上吧,應當很值錢。”
“這些娃娃呢?都帶?”
“都帶!這可是給孩子的!我親手縫的!一個都不能少!”白芷強硬了起來,她一個都捨不得丟。
孟瑛背對著白芷,握著手裡的娃娃,心頭一陣陣絞痛,他緩慢地將娃娃一個個塞進包裡,獸皮娃娃的毛輕輕搔過他的手心,他竟然有種撫摸嬰兒頭髮的錯覺。
他怔愣一瞬後,道,“嗯,全帶走。”
白芷撫著他們撿回來的小貓,兩隻貓貓睡得呼嚕嚕的,她滿眼都寫著捨不得,“這兩傢伙呢?它們應當能自己狩獵吧?”
“能!可厲害了,前幾天還抓了好幾只鳥……”
孟瑛說完,喉間又稍顯哽咽,“鞋子就穿一雙最軟的,到了城裡換。”
白芷心酸酸的,情緒上來了,眼眶一下就溼潤了,“這些我一樣都捨不得……”
孟瑛望著她溫和地笑,將她撫著坐在床邊,輕手輕腳為她套上最軟的鞋子,“身外之物,還會有的。”
白芷懷孕雖然變得有點傻,卻還沒傻得徹底,她也在不安,她一腳蹬掉了孟瑛剛給她穿上的鞋子,“那你以後還會給我做?買的我可不要,我就要你親手給我做的!”
說著,她還順勢躺到了床上,“如果你辦不到,那我就不走了,我就在這島上,永遠不出去!”
孟瑛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住了,他起身,撐在白芷身側,揚起十二分的溫柔笑意,在白芷眼尾落下一個吻,吻去她眼角的淚水,“好!給你做,什麼都給你做。都要做孃的人了,還這般孩子氣,以後孩子出生,颯蘭一人可照顧不過來。”
白芷心頭一軟,“你說真的?真的是你的船?你不會離開我們?”
孟瑛溫柔地捋著白芷耳邊的碎髮,“嗯,不會離開你們,頭髮弄亂了,颯蘭給你重新梳過。”
白芷將信將疑,或許是不安,讓她心裡撲通撲通跳得極快。
她被孟瑛託著起身,任他擺弄,梳子在她頭皮劃過,帶來一陣一陣舒爽。
與平時沒什麼不同,力度也好,手法也好。
或許是她想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