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街陸陸續續有人敢過去看熱鬧,她逆著人流,漸漸遠離。
她也不知道發什麼瘋,偏要來這個瘋女人身邊做什麼侍衛,簡直愚蠢至極!
她明明只是王爺養的一個女人而已,吃王爺的,穿王爺的,卻信誓旦旦說她與王爺無關!
安吉越想越氣,胸口堵得難受。
天色暗了,街上點起燈籠。
迎面跌倒了一個小女孩,蓬頭垢面,被她孃親拉扯著,看起來是單族的。
小女孩眼淚汪汪,用單族話問母親,“娘,他們跑去做什麼啊?”
“官兵又要殺我們這些異族人了!說什麼團結,還不是又要動手!我們不能讓他們得逞!打死辰人這些狗孃養的!一個二個從不把我們當人!”
小女孩被拉扯著前進,手中的甜糖落到了地上。
安吉望著腳下落的這塊糖,兔子模樣,她幼時第一次見的時候,便想吃極了。可是沒有錢買,好不容易求著爹孃給她買一塊,老闆卻嫌惡地攆他們走,“走走走,蠻人,髒死了!”
她日想夜想,這個兔子糖是什麼味道呢?兔子的味道,還是糖的味道?還是兔子和糖的味道?
想到長大了,就忘了。
她鬼使神差地彎下腰身,撿起了這塊沾地的糖,掐去上面粘的的泥土,含進口中。
就是普通的糖味,還帶一絲絲酸。
但是,很好吃!她很喜歡!
安吉找了根柱子,倚靠著坐了下去,淚水止不住地淌。
這塊糖,她想吃了十幾年啊!
她從不認為兩族之間的矛盾可以化解,畢竟辰人的歧視與傷害,她是實實在在地承受過。
可是,小孩子想吃一塊糖,有什麼錯?
白芷被人推到了地上,對方可能也知道了她是領頭的人,開始對他拳打腳踢。雖然也有官兵阻止,但是人數有差距,又不能拔劍,終是擋不住對方不死不休的氣勢。
白芷被人拳打腳踢,與官兵一起。
他們好幾個人縮成一團,保護住自己的胸腹,還有臉。
痛苦與哀嚎連成一片,白芷一邊哭一邊喊,“不要拔劍!不要傷人!救兵馬上就到!兄弟們再撐一撐!”
喊聲斷斷續續,漸漸弱了。
官兵也有心,她一個女子都能這般,他們總不能被比了下去,一個兩個咬著牙,苦苦支撐,就是死不拔劍。
“姑娘你別怕……我們不拔劍……絕不拔劍!”官兵頭領吼著,仍然有人在用拳腳肉身抵禦著襲擊。
白芷又被狠狠踹了一腳,這一腳踢在她的大腿上,痛的驚心。
眼淚都哭幹了,牙齒也像是要咬碎了,她腦子裡只有四個字,不能傷人。
只求增援快些到吧……
求求了……
忽的,一具溫暖身軀將她弱小的軀幹緊緊包裹住,帶來一陣暖,還有熟悉的鈴蘭香味,用的是與她相同的洗髮膏。
白芷驚詫地抬起頭,聲音在顫抖,“點吉?你怎麼回來了……”
安吉咬著牙,又受人一拳,“我不拔劍,你放心。”
白芷一把緊緊抱住安吉的身子,嗚嗚大哭,“你傻 啊你,你不必來陪我受這氣的!謝謝你……謝謝你……”
安吉摟著她,閃避著別人的攻擊,她很輕,她可以輕易地護住。
安吉卻在剛才逃跑了,她嗤笑一聲,笑她自己。
“你真是又瘦又弱……”安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