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不求名不求利,千里迢迢來到這賊窩,想來是要求一個志同道合咯?”
“白城主明鑑!”周禮拱手一禮。
“你問我知不知道自己是叛逆之黨?”白芷頓了頓,沉聲道,“正與逆,由誰定義?如果我今日擁有百萬雄兵,絕沒有人敢說我是叛逆之黨,不是嗎?”
“再者,天下的命運由天下人決定,我就是那其中一人,我有權決定天下的命運!百姓存亡,看的是百姓們是否能活下去,如果他們連飯都吃不起,要這朝廷有何用?”
“那周某再問,天下人人都想做天下的主人,城主身為女子,如何能拍著胸脯說,你能讓百姓吃得起飯?”
“周公子,這是兩個問題,我能不能讓百姓吃得起飯,與我是否是女子無關,即使是男子,有聰明的,也有傻的,有心懷天下的,也有貪贓枉法的,與男女無關。”
“至於你問我如何保證我的路是正確的,我不能保證,但這天下也沒誰能保證。但即便如此,我若是走通了某條路,那這條路就是正路,若是走了歪了,自然有人替天行道,斷我生路!”
周禮有些怔然,他又反反覆覆問了許多問題,一個比一個深遠,一個比一個虛無。
但是面前女子對答如流,總能化虛無於實際的道路。
總之就是,她不知道未來如何,但她依然選擇前行。
周禮懸著的心,一點一點放下。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擇路,但是他想走的是離經叛道的路。
“那周某再問最後一個問題。”
白芷口水都說幹了,兩人不知哪來的精神,周禮進門時是正午時分,這會兒太陽都要下山了,兩人坐都沒坐一下,對站著聊了一下午的哲學問題。
她嘆一口氣,“周公子請問。”
“適才與城主暢聊,周某就在想,你會信任周某嗎?周某也不是來鬧著玩玩的,周某此行是認真的。”
白芷無奈一笑,“就周公子那書寫習慣,想來願意接受你的人也少,你連考科舉都過不了初試吧!”
周禮:“……”
“很簡單,我不嫌你穿得花蝴蝶一般,也不嫌你扭著寫字,你也別嫌我是個女的,別嫌我又窮又弱。我們都不願平庸地死,大家不都想在這沒有出路的世道,踏出一條嶄新的路嗎?”
“雖然目的不盡相同,但我想,在離經叛道這一點上,我們志同道合。”白芷神情堅定。
周禮終是釋然一笑,“那麼,如此,周某願為白雪城主謀劃,定以畢生才學報知遇之恩。”
“言重了,周公子。”
白芷終是拉著周禮去吃飯了,她莫名就覺得這個人靠譜的。
因為他雖然穿得花花綠綠,但是一雙鞋底,卻是磨得又薄又破,鞋上一個洞,她能看見他染血的襪子。
他舟車勞頓,到了白芷府邸,未曾向她討一口水喝,就這麼站著與她聊了一個下午,足以見得此人的認真與孤注一擲的決心。
白芷覺得,此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