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鶯鶯好不容易找到水源,慌手慌腳洗乾淨了臉,好像……沒事。 巴鶯鶯僵硬地笑笑,她抬眸面對著肖揚,雙眸是掩不住的恐懼,“應該沒事吧?” 肖揚臉色煞白,他腦子已經全懵了,“沒事,沒事的!” 一定沒事的! 說完,他也擠出了詭異的笑容,彷彿想讓自己說的話能更讓人信服。 二人的笑都是空洞的。 巴鶯鶯故作鎮定,掏出小挎包裡的繃帶藥品,“沒事就好……我給你包紮……” 肖揚身子往後一躲,“不用。” “你流那麼多血,太危險了!”巴鶯鶯急切的想找些什麼事來填滿內心的恐懼。 肖揚也不例外,他示意巴鶯鶯將紗布放在地上,他脫掉了上衣,整個胳膊和一半的背都已是血肉模糊,還有些碎石子和小樹枝插進肉裡。 他用脫下來的衣裳沾溼水,輕輕擦拭掉傷口周圍的血漬,一點一點清理出傷口間的異物。 巴鶯鶯此刻慌亂得站不住,她望著肖揚身上觸目猩紅的血表情不停的變幻,忽喜,忽背,忽驚,忽懼。 這一瞬因為沒死而放心,下一刻又覺得只是毒性還未擴散,這樣忽高忽低的拉扯,讓巴鶯鶯四肢都在發軟,心慌一下子躥到了下腹,忐忑讓她開始腹痛。 “我幫你上藥?”巴鶯鶯想轉移自己注意力。 肖揚雙唇在微微顫抖,聽到她要幫他的提議,他忽的歇斯底里地大吼,“別過來!” 是很尖銳的嘶吼,喊破了嗓子,驚飛了深谷中的鳥。 他在內心祈求,祈求巴鶯鶯沒有沾染到他罪惡的血液! 巴鶯鶯開始流淚,她蹲下身,開始翻找這自己的挎包,裡面有許多藥品,她將她認為能解毒的藥一股腦全塞進嘴裡,沒有水送服,就這麼生澀地吞嚥。 她胸口生疼,她不知是因為哽得疼,還是肖揚的血起作用。 面對這掐住南蠻人咽喉的劇毒血液。 他們都不知所措,束手無策,如蚍蜉撼樹。 他們都面對不了這樣的結果,只能絕望的等著這樣一個結果。 肖揚聽見巴鶯鶯的呼吸紊亂了,他的呼吸也同她一起變得雜亂無章。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深谷呱呱亂吹的風聲,還有二人亂七八糟的呼吸。 肖揚顫抖著為自己裹上紗布,雙手已經沒有了知覺,他將自己裹得像個木乃伊,但是繃帶卻亂的像打結的絲線。 剪不斷,理更亂。 他最後胡亂地打了個結,用牙齒在紗布上咬了一個口子,然後用力一扯,卻怎麼也沒辦法將紗布斷成兩截。 越慌心越急,越急心越慌,怎麼會扯不斷呢? 掙扎許久,才將紗布斷開。 肖揚強撐著四肢的軟弱站起身來,“走……我們回藥王谷,沒事的,沒中毒。” 巴鶯鶯僵硬的應著,“好……沒事的,我還沒死……” 她也站起身,身子剛站直,咚咚—— 咚咚—— 咚咚—— 她明顯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滯後了—— 隨之而來的,是密集又纏綿拉鋸的痛楚。 巴鶯鶯的身體甚至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表達她內心的慌亂了,臉上只剩一片麻木。 肖揚站在她前面,背對著她,他聽見了,那頓挫的呼吸聲—— 與他孃親當年飲下他的鮮血後,一模一樣。 肖揚張著嘴,不敢呼吸,不敢回頭,腳卻不自覺的開始往前走。 他本能或是想要逃離的,逃離這樣一個結果。 巴鶯鶯想要跟上,她使勁地抬腿,一步一步跟隨著肖揚的步伐,她想證明她可以跟上,她沒有中毒。 卻軟了腳,砰的摔到了地上。 肖揚猛地轉頭,卻不敢去扶她一下。 巴鶯鶯抬頭,對上肖揚驚愕的雙眼,她忽的表情就變得柔和了。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靠在一旁的大石頭上,朝肖揚招招手,“你過來!” 肖揚搖著頭,嘴巴依舊微張,幹得像是要皸裂。 “你過來啊!我都要死了,怕什麼?”巴鶯鶯輕嘲地笑了。 肖揚緩緩走了過去,在距離巴鶯鶯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他還想保持著距離,卻被巴鶯鶯一把拽了下去。 巴鶯鶯環住了他的脊背,結結實實的抱住了他,“肖揚,你恨不恨我?” 肖揚的眼淚忽的就毫無預兆的奔湧而出,“你快殺了我吧!在你死之前,先把自己的仇報了……” 巴鶯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