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純黑色的suv從中午開始就停在網咖附近的拐角處,擋風玻璃上霧濛濛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嚴炳平鬼鬼祟祟地從車窗裡探出個頭,四處張望一番,詫異道:「位置顯示的就是這兒啊,這大爺怎麼還不來?」
嚴金牌早上靈光一閃,想拍點蕭慎當燒烤攤老闆的生活日常,等他出道以後再把這段經歷按照苦情路線營銷一把,查到定位就趕緊兒開車帶著攝影師來了。
攝影師剛拍了一宿的片,這會兒困得昏昏欲睡,聞言揉著眼睛道:「嚴總,您要不打電話問問?」
「不行!」嚴炳平暫時摸不準蕭慎能不能同意他的做法,保險起見,還是偷拍靠譜。
嚴炳平一手支著窗戶,墨鏡後的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附近,在看到蕭慎終於優哉遊哉地從街角出現時,立馬低聲吩咐道:「來了來了。」
攝影師忙打起精神,藏好機器,下車跟在蕭慎身後。他長年浸淫在娛樂圈,加之也沒少給公司裡的藝人們拍片,一般的新人長相很少能入得了他眼。但是突然看到在偷拍鏡頭下還能hold住各種角度的蕭慎,以及他雖然捂得嚴嚴實實的衣服下還能隱約看出的好身材,不由心裡連聲讚嘆,這嚴金牌不愧眼光毒辣,看重的新人也一頂一地好,素顏狀態都比現在圈子裡已經爆紅的偶像們還更勝一籌。
他這邊錄了一些蕭慎在菜市場買東西的影片,就避開人流,繞了一圈後從街尾回到車邊,隨即將機器架在只露出一條縫的車窗戶上,專心致志地拍攝蕭慎營業的片段。
蕭慎完全沒意識到有人在偷拍他,吊兒郎當地坐那串串,期間來顧客時還能勉強維持一下偶像包袱,口罩上方的一雙眼睛微微彎起,眉目深情。一旦顧客離開,他立馬翹著二郎腿坐在搖椅上,邊輕晃邊刷手機,整個一大寫的北京癱。
嚴炳平將坐沒坐姿站沒站樣的蕭慎上上下下掃視一圈,嫌棄地翹著蘭花指,在備忘錄裡寫上「禮儀授課」這一項,還特意標註紅色加急的字眼。他寫完後,又託著腮,看看蕭慎一身簡單的黑色t恤和長褲,腳上還趿拉著一雙拖鞋,長嘆口氣:虧得臉好身材好,不然就這身衣服,發傳單給他他都不要。
嚴炳平在心裡把形態不好穿搭土氣的蕭慎鄙視了一個遍,催促身邊的攝影師:「能看清臉嗎?用不用再離近點?」看不清臉可就白瞎了。
攝影師剛抓拍了幾張照片,正滿意自己的傑作,聞言一邊遞給他一邊回道:「嚴總,您還不相信我的技術嗎?咱雖不是狗仔隊,但是也有比肩狗仔隊的技術,一拍一個穩準狠。不過您找的這新人鏡頭感可真好,我看肯定能大紅。」
娛樂圈裡的人,個個都是人精兒,管你能不能紅的,先把老闆愛聽的話說到位。但是攝影師這話也不是純屬馬屁,還是加了幾分真情實意在裡面,一席真假參半的話說得嚴炳平渾身舒坦,眉飛色舞地和他討論起圈子裡誰誰長得一看就不是大紅的命。
葉輕第二次出網咖,打算吸根煙時,注意到街角一輛許久未曾挪動的suv,眼睛驀然眯起一瞬。
高階商務車,外地牌照,中午開始就停在這,擋風玻璃捂得嚴嚴實實,怎麼看都和這片舊城區格格不入。
葉輕出於好奇多看了幾眼,也沒多想,繼續漫不經心地倚著牆邊吸菸,然而當他瞥見車窗縫裡一個一閃而過的黑色機器時,手指微頓,想起昨晚剛摸過的攝像機,似乎和這個有點相像。
葉輕順著車頭的方向望去,恰好看到正舒舒服服躺在椅子上休息的蕭慎,他扶扶帽簷,掐滅菸蒂,不緊不慢地轉身往車子走去。
對面的蕭慎一直在玩手機,餘光瞥見葉輕出來,稍稍坐起身,和他打招呼。
沒想到葉輕理都沒理他,反而一直沿著路邊往遠處走,蕭慎以為葉輕是沒聽見,嘴上說了句「小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