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蔓蔓嗤笑一聲,和自己當年的鈴聲一模一樣。現在又聽到,只覺得噁心。
麗麗剛接到電話就癱坐在地上,她懷裡的小孩咿呀咿呀的哭個不停。
「怎麼了?」楊明哲一隻手拽起她,另一隻手抱起小孩兒。
「沒沒什麼」麗麗連忙搖頭,明顯心事重重。
與此同時,葉蔓蔓的手機也響了起來。她從容不迫的接了起來,甚至「一不小心」按了擴音。
「蔓蔓,公安已經介入調查了。清清現在怎麼樣了?」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男聲,語氣裡有些擔憂。
「情況不是很樂觀,胃腸炎發作比較嚴重。身體外部的傷不太明顯,但有好幾處骨折了。」葉蔓蔓像是匯報情況似的說完又補充道:「哥,你找找人,這種學校就應該在這個世界上滅絕。對,證據都保留了。神經上?精神上也不太好,醒了之後不敢閉上眼睛,目光呆滯,一旦閉上就會驚醒,一直叫救命。」
葉蔓蔓後面一句說的有些誇張,她不知是有意無意的,聲音吼的很大。
楊清澤的目光至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沈知洲,可不就是不肯閉上、目光呆滯嘛。
楊奶奶看著楊清澤,她有些惶恐不敢上前。
沈知洲回過神來,他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楊奶奶。這個時候,他又覺得這個老人有點可憐。無論發生了什麼,誰也抹滅不了她是真的疼愛自己孫子這個事實。他看著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樣子,沒忍住伸手扶了她一下。
楊奶奶先是僵硬了一下,又像是碰到什麼似的退縮了一下。然後又摸出袋子裡的水果遞給沈知洲,撇開目光又看著楊清澤。
楊清澤動了一下,拉了拉楊奶奶的衣擺。他雙手撐在床上還沒坐穩又跌躺了回去,楊奶奶這才注意到他的手臂上全是紅痕。她動了動嘴唇,最終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的哭。
隔代的長輩最見不得晚輩受傷,楊奶奶只要一想到這傷是自己間接造成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
楊清澤接過沈知洲遞過來的紙巾,顫抖著去擦楊奶奶的眼淚。
他這幾年總是給她擦眼淚,他平時不小心磨破了塊皮又或者去住校她都能哭上半天,更何況如今這是實打實的真傷。
他強忍著不適開口,嗓音沙啞的的厲害。他刻意壓低聲音,想讓口中的句子能順利一點說出來。他說:「別哭,對眼睛不好。」
楊奶奶聽他開口,哭的更厲害了。
「別哭了,不然過幾年真看不見了。」楊清澤拍了拍楊奶奶的手腕,想了想又說道:「我跟我媽去美國」。
病房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葉蔓蔓和沈知洲同時晃了一下。最終什麼都沒說,楊爺爺的眼神格外複雜。
「這並不代表我妥協,」楊清澤清了清嗓子又說道:「我只是給你們時間接受。」
「這個假期有兩個多月,我就在美國待兩個多月。兩個多月以後你們還是不能理解,我也不管了。」楊清澤強忍著坐直了身體,他說:「爺爺,我喜歡他。」
「你曾經問我是他對我好我才喜歡他的還是我只是喜歡他,我很長時間都陷入這種懷疑之中。可是後來我就想通了,我說他是我爸爸這點不假。他不對我好,我沒機會接觸他,自然談不上喜歡。可他對我好之後,我又覺得哪怕是他對我不好了,我還是喜歡他。說了你或許會笑話我,可就算他不對我好了,只回憶那些從前的好,我以後的人生也覺得歡喜。」
楊明哲的臉上黑了又白,白了又黑的,甚是精彩。
楊爺爺冷靜的多,他什麼也沒說。就安靜的聽楊清澤講完,他才問道:「你怎麼知道他的父母不會比我們更接受不了?如果到那時,你又該如何自處?」
楊清澤愣住了,他甚至都不敢看沈知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