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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阮若弱一臉的笑意都僵住了,自知方才出言不慎。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愛慕著,這在哪朝哪代,都不是可以擺上桌面明說的事情,當然,孌童男寵又是另一回事,那是低賤的娼優之流,供達官貴人們取樂玩弄的。如玉連城這般書香世家的子弟,心性高潔,有人對他懷了這種心思,簡直視之如同一種侮辱,只是話不曾說破,表面上還能與姚繼安淡淡應對著,阮若弱一時不慎,竟在他面前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饒是她千靈百巧,此時也不知要如何收場才好。玉連城問了一句後,也不再問。只是連唇角慣常含著的那抹淺笑,也悄無聲息地淡去了,一種隱約的惱怒羞憤,在眉宇中浮浮沉沉。

阮若弱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的覷著他的神色,越覷就越心慌慌,一向令人有著如沐春風感的玉連城,居然不再笑了。如果說他的笑容,有如一泓荒漠甘泉,能誘得人想要一口飲盡,那他這般斂盡笑顏的鬱鬱寡歡,則是一甕烈酒般直激人心,能教人甘心情願為他醉為他痛。

“表哥,”阮若弱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我承認我是聽人說了一些閒話,又一時沒留神隨口說穿了,你不要生氣啊!”玉連城沒有回答她,只是嘆了一口氣。阮若弱突然間有種衝動,想要伸手去撫平他微蹙的眉頭,如撫平一張疊縐的淡墨山水圖,實在不願意看到他風景般的眉目在那裡鬱悶著。

“表哥,你別這樣子了,你這個樣子我心裡特別不好受,求你了,笑一個快笑一個吧。”阮若弱方才驚覺,玉連城的憂鬱實在比他的笑容更具殺傷力。

玉連城總算開了口:“表妹,你一個女兒家,以後這些有的沒有的是非,少聽為妙。”

“是是是,表哥所言極是。”阮若弱自是一迭聲的認同,不過再想一想,她又忍不住要多說兩句,“表哥,其實這個……沒什麼的,我知道你覺得這是褻瀆了你,但他的感情若是真摯的話,就不能算是一種侮辱的。”不意阮若弱會說出這席話了,玉連城微微錯愕,看向她的眼眸中是濃墨重書的疑問,他在用眼神無聲地發問。

阮若弱既然話已出口,索性一次全部說明白:“我覺得吧,只要是真正的感情,發自真心源自真情,那麼對方是男是女並不重要,當然必須也得是同樣的兩心相悅才行。對於姚繼宗,你可以不接受他,但你不要輕視他的感情,更不要視之為一種侮辱,姚繼宗雖然所作所為,絕大部分是混賬事,但唯獨對你,倒真正是判若兩人。我雖然對他沒好感,但我相信你是他嵌在心裡的一塊和氏璧,不容人詆譭,甚至不容他自己詆譭,他簡直敬你如同天人般。這樣的一份用心用情,你若竟覺得是一種侮辱,那實在太沒道理了。”不意阮若弱竟會說出這樣一席話來,玉連城整個人都愕住了。他何曾聽過如此新穎的言論,只要愛是真情是實,男人愛慕男人,就並不能視之為狎玩的心思,一樣可以是情深愛濃的兩心相悅。

玉連城怔了半晌後,突然定定看住阮若弱,用不容反駁的口氣問道:“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有緣千里來相會》第三十三節(2)

阮若弱被他這樣出其不意的一問,頓時整個人都傻掉了,老半天才回過神來,忙不迭地抵賴:“表哥,你怎麼這樣問,我是你的表妹呀!”

玉連城只是定定看住她,眼神一瞬都不瞬,阮若弱被他看得只覺自己在一寸寸縮下去,恨不能鑽進哪個地縫躲起來,然而身在馬車中,無縫可鑽,只有死撐著。兩人都沉默,一如山河靜峙,空氣中有看不見的大潮在澎湃洶湧著,誰會被這無形的浪潮打得立足不穩?

良久……馬車停下來了,車外的車伕揚著嗓子喚道:“公子,阮府到了。”

“表哥,我到家了,再見。”如蒙大赦,阮若弱嗖地一下跳下車,彷彿身後有七狼八虎追逐著似的疾奔進了阮府大門。玉連城透過車簾看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