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許知言推門欲出,許思顏慌忙衝上前,竟忙亂得連帶倒兩張凳子,方才趕到許知言跟前攔住,待要說話,卻覺喉嗓間已被哽住,用力吞嚥兩下,終於自覺能開口了,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是眼睫漸漸地濕了歸。2
許知言瞧著眼前比自己還要高挑些的獨子,心下陣陣酸澀。
他沒有再堅持去開門,反退了一步,向來沉凝的嗓音已然沙啞,&ldo;顏兒,並非兩情相悅便能一世廝守。當年朕和你母親那樣深的情分,卻還是錯過了她,成為畢生憾事,每每想起那些年的經歷,只覺天意弄人。可你們不一樣。你們名分已定,若你們自己打定主意白頭偕老,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人攔得住。可若你執意重蹈為父覆轍,又或者,你覺得你會找到比木槿更合適的,也只得隨你。&rdo;
許思顏頭腦一片混亂,但千頭萬緒間,某個願望卻格外地清晰而明確。
他跪地,一字一字道:&ldo;父皇,沒有人比木槿更合適。我要的,就是她。&rdo;
最後幾個字,已是斬釘截鐵。
許知言淡淡道:&ldo;你要的是她,但朕著實疑心,她要的,還是不是你。既然疑心她心裡可能還有別人,你該做的是把她往自己身邊拉,而不是把她往外推。&rdo;
許思顏嘆道:&ldo;我沒把她往外推,從來沒有……&rdo;
&ldo;真的嗎?&rdo;
&ldo;真的,只是……&rdo;
許思顏忽想起昨晚自己不動聲色的冷淡,不由頓住。
他的心意很明確,即便疑心她那夜真曾與蕭以靖有私,氣她怒她,卻絕對舍不了她。
哪怕她總是想著離去,哪怕她未必有她表現出的那樣喜歡他,哪怕她心中另有良人,他只是她不得已時的退而求其次……
可他不能無視心中芥蒂,的確有了疏離的念頭。
無論作為夫婿,還是作為一國太子,他都不能容忍自己陷得更深,‐‐在她並不專一的前提下。
而她顯然發覺了,卻和他同樣的驕傲,同樣的不動聲色,只在一轉頭便去追尋讓他疏離的緣由。
許知言已道:&ldo;你向來不是省油的燈;木槿也太有主見,這性子的確也犟得厲害,應該更適合待他溫厚寬容的男子。所謂兩強相遇,必有一傷。才好了兩三個月,正該蜜裡調油的時候,便能鬧成這樣,這以後的日子,哪裡還過得下去?還是早些放手的好!&rdo;
許思顏忽站起身,高聲道:&ldo;我不放手!&rdo;
他迎向許知言的目光,&ldo;我要的女人,無論何時我都不會放手!也請父皇不要阻攔,我會處置好和木槿的事!&rdo;
許知言神色微一恍惚,&ldo;好,朕不攔你。但若木槿一心求去,朕也不會攔她。她回蜀國另嫁他人,朕也會像嫁自己女兒一般,送她豐富妝資,也不枉她孝順朕這許久。&rdo;
許思顏握拳,然後冷笑,&ldo;另嫁他人?做夢!別說她去蜀國,便是她奔天涯海角,我也會把她揪回來,困也困她一世!&rdo;
鏗鏘有力的話語響在耳邊,許知言心頭劇震,不覺向愛子凝眸,半晌才道:&ldo;好,好……&rdo;
他再未說一字,轉頭便拉開門步出,腳下竟微有踉蹌。
太子少了幾分父輩的瞻前顧後,多了幾分年輕人的任性豪情,誰也不知道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許知言忽然想起,若他當年有許思顏如今的魄力和勇氣,也將他心愛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