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謹小慎微地抬頭,兩手維持著行禮的姿勢,欲言又止。「回將軍,霍先鋒他他,在軍師的營房。」
方羿早預料到他會去找封若書,只是好奇這張軍令狀的淵源,會以何種方式終結,「我知道他在那兒,我問的是,他去軍師那裡,做什麼?」
士兵膽小地抿了抿唇,縮回脖子,生怕說錯半句,「那個,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將軍,將軍想知道的話,或許或許可以親自去看看。」
方羿聽了這話,更是好奇了——霍邦究竟做了什麼,讓這小兵怕成這樣?
「是不清楚還是不敢說?」
他慢悠悠起身,也不打算為難這膽怯懼事計程車兵,「罷了,我親自去一趟,你先退了罷。」
方羿委實想去一探究竟。不過他繞過重重軍帳,到封若書所住之處時,卻發現,安戈正偷窺得起勁。
作者有話要說:
方羿:你怎麼不學好,老是偷窺人家!
安戈:那我給你讓個位置?
方羿:好。
第73章 負荊請罪(三)
十月的紅賽城是蠻疆最美的地方, 高懸了一個月的蒼青色天空, 終於耐不住空寂, 降下初雪。
驅走蠻疆軍之後,方羿便帶軍挺近紅賽城,住進了蠻疆建造完善的營房, 石磚堆砌的建築很是結實,比之前單張布料蓋的營帳抗寒得多。
只是屋中尚暖,有的人, 卻偏偏跑到了屋外,光膀赤身,徒徒讓冰涼的白雪落到身上。
「霍先鋒?!」
封若書開門嚇了一跳,他手裡拿著一柄白底墨竹畫的紙傘, 還未撐開。本想出去看看雪景, 誰想推開門便撞見這人。身長八尺遮擋頭上白日,不穿上衣不說,還背了一根手臂粗細的藤條。烏黑的發間已有一層積雪,看來站了不止一時半會兒。
「你怎的來了?」
霍邦的眉毛微斂,眼神很是誠懇,似乎在做一件神聖不可玷汙的事。他彈了彈褲子上的積雪, 半跪, 抱拳,誠然道:
「霍邦此行, 是來請罪的。」
現在的雪並不大,細細碎碎的, 宛如被吹散的白鹽。從半空飄飄然落下。貼到裸/露在外的熾熱的肌理,瞬間便沒了影兒。時間久了,才聚成水珠,然後隨著霍邦線條飽滿的肌肉滑下。他似是不覺得冷,能凍穿三尺地的雪落在身上也沒什麼反應。
怪不得那士兵不敢說,這在軍中備受尊崇的霍先鋒,居然自甘屈膝對之前百般蔑視的封若書低聲下氣,這場景,任誰看了也覺得驚奇。
「請罪?」封若書想了想,又問,「你是指軍令狀?」
霍邦頷首,坦然道:「我說過,若你真三日之內攻下紅賽,我這條命,任由你處置。」
封若書明白了他的來意,長長哦了一聲,收了準備撐傘的手,似是打算興師問罪,道:「你還算敢作敢為。」
霍邦維持著半跪的姿勢,脊背挺得筆直,「我霍邦向來言出必行。這條命,你拿去。若是你覺得血腥下不去手,找個紅差(劊子手)來也行。要是吭半點聲,我就不姓霍。」
霍邦這人是典型的「饅頭」,心裡裝不下東西,表裡如一。外貌剛正,心也剛正。
封若書見他視死如歸的樣子,心中平滑如鏡,淡然道:「你這命於我而言,不值錢。」
霍邦眉頭微鎖,俊朗的眉間因此擠出一個淺淺的「川」字。
他道:「我的命是不值錢,但也並非無用。再不濟,也能解你心頭之恨。我之前對你惡語相向,讓你在眾目睽睽下不來臺。你是個書香世家的公子,講究顏面,想必自小沒受過這麼大折辱。我如今辱了你,你心裡記恨我,應該的。」
封若書微微偏頭,笑道:「在霍先鋒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