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若書憐憫地看了那士兵一眼,輕聲往後一退,給安戈騰出地方。
「哧——」
電光火石之間,一記刀劍入肉的聲音,那士兵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莫邪劍從腰部橫向斬成兩段。脊骨在血肉模糊的軀體中顯現,突出一截森寒的白。
與他一起倒下的,還有他身下那匹頭顱不知所蹤的戰馬。
噴湧的鮮血染紅黃沙,很快便蔓延開去,滲進了地下。
一招的功夫,砍了馬頭,又斬了人身。霎時間,身後的那一百多人便心生懼意,被這慘死之狀嚇得退了一步。
他們怕,並非是怕安戈的騰騰殺氣。相反,正是因為安戈身上毫無氣息,宛如一個空殼野鬼,彷彿摸不著,刺不中,彷彿從地獄爬出來的鬼,這讓人從心底生出一股惡寒。
安戈一身紅衣,仍是他平時喜歡的顏色。但如今,衣裳的顏色越是鮮艷,越襯得他狠戾殘暴,如鬼如魔。
他沒有停頓,如機械般朝人群走去,手起,劍落,鮮血加深了他衣裳的顏色,又是兩人倒地。一個頭顱斷了半截,一個身體成了兩半,死狀之慘,連上戰多年的老兵也心生惡寒。
眨眼的工夫,安戈腳邊已一片猩紅,他臉上漸了幾滴血,似乎也察覺不到,只一步一步往前走,邁一步,殺一人。
或許比起傀儡,他此時更像地獄走出來的索命修羅,沒有感情,沒有弱點,只是嗜血。
這時,有人眼尖,看到一旁作壁上觀的封若書。看他身形瘦小,文文弱弱,以為他手無縛雞之力,於是舉刀向之殺去,不料,卻被封若書的蠱術反殺。
他抬手曲成爪狀,隔空扼住那士兵的喉嚨,另一手並成手刀,對準士兵的脖子狠狠一揮,那脖子便被抹了刀刃一般,鮮血噴湧。
封若書淡淡收回手,嫌惡地望著三步外的屍體,冷冷道:「找死。」
——平教以蠱術著稱。已故的黑鬍子巫師擅長用蠱術控制人心,而前不久才斃命的平煞,擅於用蠱術殺人。如今這兩者的精髓,封若書皆了熟於心。
這邊,安戈已將容軍徹底擊潰,殘兵所剩無幾,舉著劍連連後退。他如今神功初成,又有莫邪劍加持,可謂所向披靡,無人可擋。
封若書算是明白,為何平教眾人付出那樣多的代價,找了那麼多年,一定要得到平陰大法的秘籍。
現在看來,確實情有可原。而且值得。
封若書看到不遠處追來的方羿,勾起一股獰笑。
「小安,策馬馳來之人便是永定侯。去,殺了他。」
方羿身後追來的幾千容軍,但平教的人數只多不少,對此,封若書無所畏懼——只要能殺了方羿,即便讓他千刀萬剮,他也無所畏懼。
「來人,取我的弓來。」
最後一支蚩尤箭,他日夜擦拭,萬分珍惜,就是為的今天。
他要讓方羿,親身嘗到背叛的滋味,在萬念俱灰之後,他再搭弓,一箭射穿他的頭顱。
不過,要是安戈手下沒有分寸,一下子不小心將人殺了,致使他沒射出這一箭,似乎也不錯。
死在他手上,跟死在安戈手上,斷然是後者更讓方羿痛苦。
想到此處,封若書便如同夙願以償的吸血蝙蝠,發狠且愜意。
「侯爺小心」
唯一活著那士兵連滾帶爬朝方羿撲去,在黃沙滿地的戈壁留下一串猙獰痕跡。
方羿下馬,不可置信地瞧著不遠處的安戈,腳步生生頓住,瞳孔顫抖,「小夜叉?」
往常,他這樣細聲一喚,安戈鐵定屁顛屁顛就沖他來了。
今日,被他喚的人卻毫無反應,眼神空洞著朝他望了望,宛如死木。
安戈的手腕一動,莫邪劍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