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霄搖頭，僵硬地坐在亭邊，緊扣著披於身上的氈毯，定定地望著月下粼粼的波光。

來不及了嗎？

一切都來不及了嗎？

他一心想譜寫的帝後相攜一生的美好傳說，和他的淺媚，他們的峰兒、湖兒，一齊被這冰冷的湖水淹沒了嗎？

他渾身哆嗦著，止也止不住。

最前面的小舟快到那處殘蓮附近時，水面忽然破開。

&ldo;嘩啦&rdo;一聲，雖然距離很遠，卻也聽得清晰。

水面上有人影浮起，並破開殘荷敗葉，飛快遊向小舟。

唐天霄猛地站起身，再次奔到水邊。

月夜下，看不清那人是誰，但從那泳姿看，並不像是女子。

這時，小舟那邊已有人在向岸上喊道：&ldo;找到了，找到了！卓護衛找到淑妃娘娘了！&rdo;

卓銳！

在所有人把注意都投在唐天霄身上，連最後一葉小舟都已經返回時，誰也沒想到居然還有個卓銳留在那片殘荷間，鍥而不捨地追尋著可淺媚的下落！

唐天霄嗓子發直，隱隱看著那瘦小的軀體被送到小舟上，低低說道：&ldo;朕過來時，這岸邊好像並沒有船。&rdo;

宮人答道：&ldo;是卓護衛吩咐悄悄從另一邊劃來的，剛到就看到皇上那邊出事了。&rdo;

&ldo;卓銳……&rdo;

他喃喃地重複卓銳的名字，不知是恨還是怒，眼神只凝結在載著可淺媚的那條小舟上。

小舟正飛快地往岸邊劃著名，可以看得到舟上之人正努力在救治著她。

終於，小舟趕到岸邊，通身濕透的卓銳一把自舟上把那個似已僵冷的女子撈起，飛快地踏上岸來，見到唐天霄，也不及行禮，甚至連敬稱也沒用，只是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話。

他說：&ldo;她把自己纏在蓮根裡了……用鞭子。&rdo;

唐天霄的眼神忽然也像鞭子一樣，冷冰冰地向他抽了過去。

他卻渾然不覺，緊緊摟著懷裡的女子，滿臉慌亂地沖入亭中。

幾名有經驗的老宮女已被從附近的宮殿請過來，此時正手忙腳亂地幫著施救，卻是搬了張寬大的長凳過來，鋪以軟枕，再疊以棉被，將那面色灰白一身淋漓的女子脫去外衣，以乾淨的薄毯裹了，橫置於棉被上，再將其中一隻凳腳懸空，緩緩搖晃著，欲將水控去；卓銳也沒有放棄，跪坐在她的身畔焦急地檢視動靜。

但可淺媚只是靜靜地伏於其上，由著旁人將她怎樣擺布，一動也不動。

再隔片刻，太醫過來，只一把脈，便已白了臉回道：&ldo;這……淑妃娘娘已經沒有脈息了！&rdo;

香兒等人站在一邊已低低的抽泣起來；而老宮女擦著汗，也漸漸退了開去，只敢用極低極低的聲音說道：&ldo;沒用了……已經沒用了……&rdo;

唐天霄木然，勉強站起身來，向前走了一步，便身體一晃，坐倒在冰冷的地面，看著被回地上僵冷仰臥著的女子，竟連伸出手指去觸碰她的勇氣都沒有。

卓銳依然跪坐在可淺媚的身畔怔怔看著，忽轉身向唐天霄行禮道：&ldo;皇上，微臣有從海外名醫那裡學來的急救法子，但恐怕要冒犯淑妃，有大不敬之罪。&rdo;

唐天霄彷彿連舌尖也麻木了，半天沒能說話，只是略略點了點頭。

卓銳便自側面伏下，托起她的下頷，捏住她的鼻翼，深吸了口氣，然後……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