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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頁

老實說,在這之前他都不知道牧謹之對自己可以忠誠到不顧一切的地步。

畢竟,牧謹之這人的個性是與愚忠二字完全掛不上鉤的,在仇韶眼裡看來,牧謹之就是人太聰明瞭,對教中諸事的態度也絕不如吳凌那般上心。仔細一想,牧謹之在教中多年,對上上下下的人態度並無不同,稱得上一碗水端平的友好和善,從來沒見他為什麼事為難過,傷心過,凡人有的七情六慾喜怒哀樂落到牧謹之身上,不過都化為一點輕描淡寫,不值一提的小情緒罷了。

就連他一直以來給的難堪,在牧謹之身上是半點也未奏效過,打罵沒用,嘲諷沒用,趕不走撇不掉,莫非這就是牧謹之效忠的方式嗎?

仇韶不免看得有些入神。

這種感覺挺新奇的,他從未把時間浪費在盯著看人上,他喜歡看草木,動物,兵器,唯獨不愛看人。

皮囊就是一層紙,一捅就破,只有武功入得了他眼的人,仇韶才會稍加留意。

長老們批評他總把別人的臉與名記錯,可這也怪不了他,他控制不了。

但現在這毛病有了點變化,這段日子哪怕合上眼,他也能在一片空虛的黑暗裡,一點點摸索出牧謹之的模樣。

先是輪廓線條,然後是五官細節,無數的牧謹之在黑暗裡閃閃發亮,恰似夜裡的璀璨的走馬觀花燈,無論怎麼轉,面面都是他。

牧謹之是不一樣的,驀地,仇韶很想伸出手去碰碰對方。

不只是探脈那種蜻蜓點水的程度,還要更深一點,久一點,慢一點‐‐

這個念頭來得太防不勝防,徹底違背了仇韶素來磊落剛正的行事風格,太乘人之危,很不君子,也不地道。

但念頭一旦上腦,就像盛夏被蚊子咬過癢得掏心掏肺,逼得你不得不動手。

仇韶按捺看片刻,把門開一條縫,看了看外頭‐‐

幾位身著玄衣的武林盟弟子風塵僕僕趕到,正與周野、穀神醫在樹下商量著事,吳凌在派遣教徒前往鬼谷查探原因,顯然大家都很忙。

仇韶動作很輕地把門合上,上好門槓,想了想,還是把門槓撤下,顯得自己並不那麼心虛。

他把椅子挪前了些,咳嗽兩聲,仍是把持不住自己的手,緩緩支了過去。

&ldo;牧謹之?&rdo;他喚了聲。

牧謹之雙手擱在背面上,烏髮壓在身後,理所當然的沒有回應。

乍一碰到冰涼的手心,冷意刺扎面板,帶起些微的戰慄,仇韶拘謹的等了好一陣。

仇韶覺得自己沒壞心思,沒理由畏縮,便運氣把手烘暖,翻過牧謹之手掌。

牧謹之十指修長,淡淡的青筋似白玉下飄起的絮,溫潤有方,不似普通江湖人那般粗糙,卻也不是養尊處優下的虛有其表,形似美玉,勢似磐石,每一寸弧度漂亮得恰如其當。

……總之,很適合他庫裡那把價值連城的七星劍。

寶劍配英雄,牧謹之既救了他,便擔得上這二字。

仇韶把自己的手貼在牧謹之掌上,兩掌相貼,對比了下彼此的長短。

他比牧謹之低半個頭的樣子,手自然也短了些許,仇韶稀里糊塗笑了幾下,回過神時,卻也不懂自己有何可笑。

仇韶視線掃到床那邊,還壓著一把黑漆漆的劍。

牧謹之在墓道里失去意識後,都不忘緊緊抓著劍,跟抓著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樣。

牧謹之對心上人,可謂是情深義重了。

仇韶隔空一抓,劍啪嗒一聲被抓進手裡。

&ldo;牧謹之。&rdo;仇韶把劍橫放膝上,有些話人醒的時候沒法說,這個時候正好談談:&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