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您看,這石碑上的浣溪花三字是我們慕容第二代家主用他的成名武器判官筆提寫的,漂亮得很呢。&rdo;這弟子年紀十七八,兩側長了兩個討喜的酒窩,一路說個沒完,殷勤周到為仇韶介紹景緻,是個精神氣很足的小夥。
伸手不打笑臉人,仇韶想聽聽也好,回頭與牧謹之也有話可說,他出到外頭,才覺外向多話的人果然能與人熟得更快。
自己高人做久了,太讓人望塵莫及也不大好。
仇韶撥開一處花枝,看那花色鮮紅,飽滿得幾欲滴血,香氣濃得嗆人,像屯了多年的胭脂水粉,壓得仇韶心口微悶:&ldo;這是什麼花,怎從未見過。&rdo;
弟子得意地眨眨眼:&ldo;這胭脂樹是海外的來的品種,因艷勝女子唇間朱紅得名,九州大地除了咱們這兒就只有皇宮裡有,二莊主當年教過太子習武,是太子賞賜的,整片花林也是莊主親手所植呢。&rdo;
千樹萬花遮天蔽日,踩著花瓣行在其中,真如置身飄渺陶源幻鏡。
仇韶卻想,親手所植,果然也是武功不行的人才能擁有的閒暇啊。
不過,最近老把光陰耗在下屬身上的自己,好像也沒有說別人的立場。
&ldo;鈴‐‐&rdo;
不知何處飄來著一連串模糊的鈴鐺聲。
&ldo;鐺鐺‐‐&rdo;
鈴聲清晰起來,輕而短,像湖面不時泛起的漣漪,一圈圈在萬花深處盪開。
仇韶抬頭一看,對上一雙透過花樹枝頭空隙幽幽刺來的油亮獸瞳。
原來是隻貓兒。
那貓露出一對金瞳,全身沒有一絲雜毛,黑得油亮,對人極有興趣,他去到哪鈴聲就隨行而來,如影隨形不捨不棄,踩著樹杈一躍而起,落到另外一株上,長尾卷翹,脖間掛著的鏤空鈴鐺由一條拇指粗的金鍊鎖著,富貴堂皇,眼神傲慢,必然平日備受主人寵愛。
&ldo;你們這兒的貓倒不怕生。&rdo;仇韶:&ldo;一直跟著走,可是你養的?&rdo;
仇韶自己沒養過貓,但吳凌喜歡,特別是冬天出太陽的時候,他院子裡能躺二三十隻,只是那鈴聲有點鬧人,左叮一聲右響一下,像有蚊子鑽進了耳裡,攪得人心煩意亂。
&ldo;貓?&rdo;弟子詫異,扭頭左右看了一圈:&ldo;哪兒呢?&rdo;
&ldo;在鈴聲響的地方。&rdo;仇韶看向黑貓再度消失的方向,一指:&ldo;那兒。&rdo;
弟子有幾分糊塗,似是不知道要不要順著仇韶的意思:&ldo;可我真沒聽到您說的聲音。&rdo;
林子深處,不僅風吹不進一絲,胭脂花也越紅,像一雙雙緊閉的唇。
叮叮聲時緩時急,在無風的林中越發清晰。
慕容家怎會有眼力聽力比常人還差的弟子,那麼明顯的聲音怎麼可能聽不到?
莫不是耳朵有毛病不成?
仇韶無端覺得熱了起來:&ldo;是隻掛著金鍊的黑貓,響了一路。&rdo;
&ldo;我們莊主對貓毛過敏,莊裡從不養貓狗,莫不是哪來的野貓吧。&rdo;慕容弟子圓場:&ldo;想必仇教主內力深厚才能聽到吧。&rdo;
貓也許是玩累潛伏起來,耳邊再無鈴聲。
但仇韶卻覺得那聲音依舊縈繞在耳,像古寺的鐘,一敲下去,過去好一陣,山那邊的信徒卻仍能聽到。
山裡起霧了,遠方的景緻像一副筆墨清淡的山水畫,之前已能瞧見的前門一角又模糊了幾分,霧裡隱隱能聽到門口白教弟子交談的聲音。
突然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