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哎!我說你,真不是讓我親兩口嗎?&rdo;商量的口氣,委委屈屈的聲音。朱蜻蜓裝作沒聽到,臉兒卻燙的難受。
高振宇走後,朱蜻蜓聽劉大娘的話,換了身粗布帶補丁的衣裳。由於劉大娘家中的是玉米和高粱,白天幾乎不大上地幹活,只是家裡餵了幾隻羊,要天天提著柳條籃子去地裡割草。晚上有月亮的時候,把紡車搬出來,就著月光紡紗。一個晚上能紡一個棉穗子。朱蜻蜓就在這&ldo;嗡嗡&rdo;的紡車聲中甜甜入睡。偶爾會夢到呲著白牙的高振宇。醒來後小手捂住砰砰亂跳的心。說不出來是憂愁還是甜蜜。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這天,劉大娘說去地裡撒些肥料,朱蜻蜓要去幫忙。劉大娘搖頭說:&ldo;這種粗活用不著你幹,有農救會的幫忙哩!你想識字不?有個女先生在村頭土地廟前的打麥場上,教婦女們識字兒唱歌!你要是悶的慌,夜傍黑了,大娘領你去!&rdo;朱蜻蜓高興壞了,不到黑天呢,就催著劉大娘燒湯去了。自己也紮上圍裙,去井邊打水了。
喝罷湯,一人搬一個小板凳,劉大娘還端著針線簍子去了。
打麥場上,火把通亮,那些個小媳婦,大姑娘,大嬸們都陸陸續續到了,見劉大娘領著一個粉白的像剛用碾子碾出的新麥那樣白,比映山紅還水靈的小大姐來,都來好奇地打招呼。
&ldo;咦?大娘,這閨女咋生的恁俊哩?看那臉盤子跟剝皮的雞蛋似的,多好看!&rdo;
&ldo;該不會是你家大壯,從大城鎮裡帶來的小媳婦吧?咱莊戶人家哪有這麼俊俏的!&rdo;
見這群群人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劉大娘忙阻止:&ldo;瞎說啥哩!俺家大壯哪有這麼好的福氣!這是梁山泊大當家未過門的媳婦!&rdo;
&ldo;都說大當家眼界高,一般的小閨女都看不上,還真是這樣的!&rdo;
劉大娘剛想說話,見朱蜻蜓直扯她衣角,以為她在害羞,於是放低聲音說:&ldo;這水泊梁山方圓百十里地,誰不知道大當家的?誰家沒人在他手底下營生?不瞞你說,家裡凡是未過門的大閨女誰個不想嫁給他呢?&rdo;
朱蜻蜓果然看到幾個女孩很受傷的神情。好麼,敢情不止現代,就是在抗戰時期,女孩子們也是崇拜英雄啊!高振宇有什麼好?不就是個子比一般人高些,身量比一般人壯些,模樣比一般人方正些,其餘的又有什麼好的?
忽然,人群安靜下來,各人坐回了自己的小板凳、小馬扎。原來教書先生來了。齊耳短髮,灰藍色的土布褂子,打著綁腿,腳穿淺臉條絨黑布鞋。標準的地下黨人的打扮啊!一晚上就教了婦女們八個字,教完後又教唱歌。兩首從未聽過的歌曲,歌詞朱蜻蜓一點也沒記住,依稀是什麼打倒地主老財什麼的。而且也不押韻合轍的。不好聽!可婦女們勁頭十足,個頂個的大嗓門,朱蜻蜓的耳朵大受摧殘。
&ldo;同志!你咋不跟著唱呢?&rdo;先生見朱蜻蜓捂著腮幫子坐一邊,看一幫女人唱歌,眉頭快皺成一團了。於是問道。
我不會唱這樣的!&rdo;朱蜻蜓站起來,斯斯艾艾地說。
&ldo;那你會唱啥樣的?給姐妹們唱一個好不好?&rdo;先生還挺會鼓動人。
我會唱《死了都要愛》《老鼠愛大米》啦等等,但是不能讓你們聽到,怕唱出來嚇死你們!
&ldo;你說話都恁好聽,快唱一個俺們聽聽!&ldo;旁邊的胖大嫂推搡她。
朱蜻蜓心道:這還真難不住我,當年要不是身材走樣,早去參加《超級女聲》去了。她清了清嗓子,唱了首《在希望的田野上》沒情沒愛又沒恨,階級鬥爭不明顯,管她先生什麼身份,都適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