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叫罵聲且夾雜著小孩子的哭聲。劉大娘慌忙把朱蜻蜓推進羊圈旁的玉米秸稈堆裡。
&ldo;怎麼啦大娘?&rdo;朱蜻蜓不解地問。
&ldo;大娘不叫你,千萬別出來,這是地保在催人去村頭場裡集合哩!只要破鑼一響,準沒好事!&rdo;劉大娘踮著小腳要走時,又折回來,急急地走進小灶房,伸手在鍋底上摸了幾下,折回來,扒開秸稈,不容分說抹在朱蜻蜓臉上:&ldo;大娘去啦啊,你千萬別出來,聽到沒?&rdo;朱蜻蜓重重點點頭。劉大娘才急忙離去。鎖上了門。
朱蜻蜓小貓似的蹲在草堆裡,無聊極了。一會兒功夫,門開了,朱蜻蜓扒開一條縫往外瞅:劉大娘回來了。於是高興地從裡面鑽出來,但,劉大娘慌裡慌張地四下看了看,一把把朱蜻蜓的頭按回去:&ldo;躲好嘍,小姑奶奶,保安團的人都來了,要逮你走哩!&rdo;一邊說著,手也沒閒著,一捆捆的玉米秸把朱蜻蜓培個嚴嚴實實的。
&ldo;逮我?我跟他們也不熟啊!&rdo;朱蜻蜓的小腦袋瓜飛速轉動著,還不忘八卦地猜測: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呸!這都哪跟哪啊!
&ldo;他們說,大當家的帶人血洗了保安團,新來的團長奉上頭的命來抓他的女人哩!外頭有天大的動靜,你也不許出去!&rdo;又踮著小腳急匆匆走了。
朱蜻蜓屏息聽著外頭的動靜。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朱蜻蜓的腿都蹲麻了,乾脆坐在地上,坐的腰疼了,又扒拉些軟和草鋪在地上,跪著。後來實在呆不下去了。又擔心劉大娘的安危,想起電影裡演的,國民黨為了逼出一個人來把他所有相熟的人都殺光了。心裡不由得一激靈:村裡連個壯年男丁都沒有,不會把那些女人和孩子們都逮起來了吧?不行!我得出去看看!思及此,雙手費力扒開層層秸稈。揪掉頭上的草屑,剛想擦一下臉,一下子想起臉上的鍋灰:算了吧還是帶著安全些!鑽出來後,向大門口衝去,卻怎麼也打不開門,原來大娘從外面給鎖上了,怎麼辦?怎麼辦?朱蜻蜓那個急啊,早知道不纏著高振宇把牆頭加高了。對啊!爬牆啊,牆頭再高也沒房頂高吧!真是的,自己寄居的軀體的主人鐵定是笨死的,想當年我朱蜻蜓也是五講四美三熱愛、德智體美樣樣行的。噢,又扯遠了,當務之急是搬梯子爬牆!
好在牆外有顆歪脖棗樹,朱蜻蜓還算順利地從牆上下來,順著喧鬧聲一溜小跑來到西場上。這一看不當緊,朱蜻蜓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竟然抓了梁二嫂,一個身穿黃皮狗軍裝的人,歪戴著帽子,正拿著槍抵著梁二嫂的腦門叫囂:&ldo;老子已經給你多少次機會了,你竟然還他孃的牙瓷口硬!老子的耐性都快讓你磨光了,你他孃的還不承認,老子最後一次提示啊,那天用棍子打我們的是不是高老大的女人?&rdo;手稍微一用勁,梁二嫂的腦袋被迫歪到一邊,雖然臉色嚇的沒有一點血色,但是仍倔強地說道:&ldo;俺早說過了,那個女人是過路的,從那後,俺也沒見過她!&rdo;
&ldo;他孃的,還逞強!來人,把這娘們的衣服給老子扒光嘍!&rdo;持槍人惡狠狠地說,同時掃了眼人群。原來是這個人渣!朱蜻蜓一下子認出了那個就是她幾棍子都沒打暈的小強!
有幾個黃皮狗已經漸漸逼近,梁二嫂嚇得尖叫起來。
&ldo;住手!你二大爺的!&rdo;朱蜻蜓氣憤地罵起來,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所有的目光都望向她:一個小臉抹的跟小花貓似的丫頭,那糯米般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一雙如星辰般的雙眸,幾乎要噴火。霎時讓那人一眼認出來了。
&ldo;你跑來幹啥?這裡有你啥事?快回家去!&rdo;劉大娘火急火燎地衝到朱蜻蜓跟前往人群裡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