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亦說,因為父親教導不可活在仇恨之中,至死牢記樂正一族忠義,國永在家之上。
夏侯南山站在眾人的最後,不敢再去看,也不敢再去聽。
他想起前日白雲的話,雲兒說自己和餘亦相似,此刻他的淚堵在心頭怎麼都落不出來,雙眸刺痛異常,眼中的濕潤更像是心頭的血。
他和餘亦並不相似。
他沒有他那樣堅強。死沒有辦法和他一樣在知道真相之後,依舊守著家族的信念,為了樂正一族和夏侯王室,委屈自己至如斯境地。
他咬牙忍耐。
我不能。我沒辦法和他一樣傻。&rdo;
他腳下失了氣力,往後退了兩步,就這樣順著牆壁跪下。
似是自問,又像是在發問:&ldo;所以說,十年以來他一直都知道叔父和嬸嬸的死是暮太師做的,但是為了叔父死前的一句話,他就一個字都不提嗎?暮太師甚至還拿了叔父從前辦理的案件來刺激餘亦,他也還是忍了?&rdo;
夏侯南山不能理解這份堅毅,他的腦中除了一幅幅的分別,美好的分崩離析,眾人絕望的哭喊,餘亦絕望的眼神。
他不懂,所以,悲鳴著,低吼著:
&ldo;為什麼?憑什麼?餘亦和叔父為什麼要這麼做?&rdo;
為了守住夏侯家的江山樂正一族凋零至此,還不夠嘛!!他們到底還要付出到什麼境地?!
落荒而逃,衝出清暑殿時,他面上的蒼白嚇到了例來跪拜祈福的暮皇后。
暮皇后因是認為夏侯南斗的終點在眼前,竟然當眾做戲哭了出來,隨她而至的妃子們見此也隨著大哭出聲,女子的聲音帶著刺刀般的悽厲,整個皇城之中,瞬間落入悲傷之中。
他走出皇城,不知是上蒼牽引還是他自己的習慣,這踉蹌而行,竟然行到了侯府門前。
樂正餘亦歸京後,一直都居無定所,侯府並無打理,這院子一荒廢便是十年之久。
昔年鬱鬱蔥蔥,而今衰敗橫生。
僅是看著,便心疼如絞。
夏侯南山推門而入,站在烈日陽光下。
歲月的疾風刺骨襲來,一聲巨響吹開了侯府的大門,夏侯南山站在原地。莫名的耳邊是無數笑聲,鼻尖是千萬香氣,渾身的寒意頃刻消失,他的頭頂是驕陽萬千。
定眼去看,眼前有個粉團孩子,那孩子站在自己面前,睜著寫滿單純的眼眸,正定定的看著自己。
藍衣,黑髮,溫和,淺笑。
那是從前的自己,他迫不及待的要走到那孩子身邊,那孩子卻從身邊跑過,直直的奔向身後的某處。
&ldo;叔父。&rdo;是從前常常喚出口的稱呼。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ldo;南山來了啊。餓不餓?叔父和嬸嬸給你做點心?亦兒!過來,南山來了,過來同他玩。&rdo;
有人邁著小短腿匆匆跑來,是餘亦的聲音,稚嫩多甘:&ldo;南山哥哥我有新得的畫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rdo;
他不用回頭便能完整在腦海中勾畫出從前的一切,這是他的回憶。
又是一陣風吹過,他痛哭在院中,餘亦拉著他的手,緊緊的拉著,小聲的安慰著。夏侯南斗在一旁不成體統的說著他,南宮和清輝都頑皮的叫著他愛哭鬼,月嬋,鳳歌被他帶著一起哭,澹臺綠水喝著茶水看戲。百花百色,一人一色。
&ldo;南山哪裡都好,就是這個愛哭的毛病不好,太軟弱。&rdo;是父皇的聲音。
下一秒他便被人抱起來,一直牽著自己的餘亦順勢抬起頭,看清人之後,小小的餘亦眼中滿是崇敬和景仰。
樂正蒼鸞拍著他的後背,溫柔的笑著,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