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雲舒一口一個狐狸精,讓王越的面色更是可怖,陸之霖心知若是再隱瞞,只會讓師兄受盡冤屈,忙道:「大小姐,你不必再說了!我心中愛慕的那個人就是王越師兄,他待我情深一往,比你待我更要深厚萬倍,我今生今世都不會辜負他!」
他此言一出,馮氏夫婦面色登時沉了下來,馮雲舒驚呆了,連馮氏夫婦帶來的僕役也開始竊竊私語。
馮雲舒震驚了片刻,旋即哭喊道:「我早該知道是他!你什麼都聽他的,他說東你不敢往西,一定是被他迷了心竅對不對?」
馮柏痛心疾首:「之霖,你和你師兄都是男子,怎麼可能相愛?孤陰不生,獨陽不長,兩個男子實在是,實在是……有違人倫!王賢侄,俗話說長兄為父,你算得上之霖長輩,怎能任由之霖亂來,自己也顛三倒四的,不成規矩?」
王越卻像是沒聽到馮柏的話一般,帶著淡淡譏誚:「陸之霖,我對你情深一往?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陸之霖本已破釜沉舟,和師兄同進同退,如今卻發現,連師兄也不願承認對他的感情,當下一陣恍惚,怔怔問道:「師兄,你若是不喜歡我,為何對我那麼好,還問我要了傳家玉佩?」
「原來是因為玉佩而起嗎?」王越的聲音竟似有幾分飄渺,「那是因為家母和令堂曾經有過交情,那塊玉佩本是家母之物,我是替她取回而已。會對你多番照顧,也是看在世交的分上,沒想到會發生誤會。你既與馮姑娘相好,說清楚便是,又何必隱瞞於我?你將錯就錯,想必是承受了天大的委屈,才能忍耐我這麼一個容貌醜陋的病人。」
他忽地笑了幾聲:「沒想到,我王越俯仰一世,竟有受人同情垂憐的一天?」
陸之霖恍遭雷擊,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是誤解了師兄對他的感情,以為師兄傾慕於他,豈料人家半點也看他不上。他本該有種種尷尬羞惱之情,可是發現師兄看也不看他一眼,卻只覺得入骨的冰冷:「師兄……我們母親既然是舊相識,你為何不早說?」
「多年沒有來往,說了又有何用?此地再留也無甚意思,告辭。」他淡然道,轉身便往山崖邊而行。
陸之霖大驚,疾步上前便要攔住他:「師兄,不要走!」
王越忽地運氣於掌對準他胸口拍來,陸之霖不閃不避,任由他掌力打在自己身上。
小腹灼熱得彷彿內臟都在燃燒,陸之霖止不住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踉蹌幾步,登時委頓在地,卻是試圖去探王越的足尖:「師……師兄……」
王越沒想到他竟然會不躲,還有後招的手停了下來。這一掌實是用了他此時十成的力量,陸之霖所受的內傷可想而知。
「師兄……我是、是真的……」
王越移開了腳,垂眼看他,一雙毫無感情的眼,彷彿世間神佛:「陸之霖,你何苦做這小兒女情狀?你對我之情,實際上也算不得愛慕,否則的話,也不至於見到馮姑娘,就百般猶豫。我雖因你受傷,但既受我這一掌,我們之間的恩怨便這麼算了。從今往後,你我便是路人,我們之間,再也不是師兄弟。」
他的內功其實並未完全復原,勉強打了陸之霖一掌後,震動了臟腑,一絲血跡從他的唇角蜿蜒而下,看得陸之霖心神俱裂,然而他自己也是深受內傷,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熱淚滾滾而下。
為馮雲舒牽腸掛肚的焦慮痛苦,和此時相比,卻是半分也不如。他沒想到自己,會為了另一個人那麼難過。
王越卻像是沒看到一般,雙足奮力,登時人如飛鶴,從山崖邊疾掠而過,袍袖帶風,發出獵獵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