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顫了一顫，執拗的神色卻沒有動容，靜了靜，堅定點頭，&ldo;所有後果，素素當自行承受，其餘的，還勞煩太醫。&rdo;

&iddot;

半個月後。自汝墳殿內傳出白昭儀有孕的訊息，很快漫傳了整座宮城。

據傳是這一日清晨，白昭儀照常自宮苑的花池採露，卻因身覺不適，不慎踩冰滑倒。婢女琉畫擔憂她身致內疾，連喚了太醫上殿查探。哪知不禁摔傷無虞，偏又就此探出了似喜的脈象。白昭儀擔憂存誤，更連喚了幾名太醫複查，皆稱此脈如盤走珠，確鑿了是已有孕無疑。

這無疑是個驚震人心的訊息。宮中眾人皆知此子來的不易，先前阮美人與淇皇妃接連有孕，卻連遭意外。坊間甚至紛傳此乃上天的昭示，皆因李氏的江山來得不正，故才折罰至子嗣的身上。也就因如此，此胎便顯得更為重要，故訊息尚一傳出，無疑立即漫便了皇宮，引人熱議。

&ldo;素素！&rdo;李復瑾彼時正在朝中，聽聞了廣常的傳報，方一下朝，便立即前往汝墳殿，神色行至皆掩不住的激動。當見到慕容素，他又不禁泛起了幾分緊張，小心翼翼的話音蘊藏著喜色，&ldo;聽聞太醫說……你有孕了。我們……有孩子了。&rdo;

&ldo;嗯。&rdo;慕容素正倚在塌邊繡著一襲孩童的肚兜，先比與他，她卻超乎異常的淡定。她甚至不曾抬頭看他一眼，淡淡道：&ldo;恭喜陛下了。&rdo;

淡漠的話語令心頭的喜意冷卻了幾分，李復瑾的面色頓了頓，&ldo;你不高興嗎？&rdo;

&ldo;沒有啊。&rdo;她搖了搖頭，纖白的手撫了撫尚且平坦的腹，倏然抬頭一笑，&ldo;陛下高興就好。&rdo;

她這一笑粲然柔美，迥異於這數月來的任何一次笑容，反令他有些怔愕。僵定了片晌，旋即也笑起來，輕撫住她的手，&ldo;我希望你也高興。&rdo;

她的手輕微一頓，不客氣地抽出來，笑了下垂下眸，&ldo;我沒什麼不高興。&rdo;

李復瑾微怔了怔。

掌中的針線刺穿布帛，細細密密，仿若在仔細縫織著一幕密網。片刻，她似乎又忽地想到什麼，重新抬起頭：&ldo;不過，我既給了你這麼大一個禮，陛下是否也該還我一個禮才對？&rdo;

&ldo;你想要什麼？&rdo;他有些微訝，卻不自覺有些緊張。靜垂的手悄悄緊握，他盯著她甚至不敢移開目光。

她輕輕一笑，緩慢比出兩隻手指，清聲道：&ldo;兩個要求。&rdo;

&ldo;是什麼？&rdo;

慕容素似乎想了想，&ldo;第一個，將我有孕的訊息昭告天下，我要所有人都知道。&rdo;

&ldo;這不難。&rdo;他輕鬆了一口氣，目光灼亮，&ldo;第二個呢？&rdo;

她笑顏莞爾，明動而無害，&ldo;我要做皇后。&rdo;

十分簡單的一句話，李復瑾聞言，卻瞬時怔住了，&ldo;……什麼？&rdo;

&ldo;我要做皇后。&rdo;她重複了一遍，似乎不大耐煩，姣好的蛾眉淺淺輕蹙，目光死死盯著他，&ldo;怎麼，不行嗎？&rdo;

俊顏略略泛出一絲青白，李復瑾神情躑躅，&ldo;素素，你知道的。&rdo;迎著她刀一般的目光，他幾乎是硬擠出聲響，&ldo;你的身份……&rdo;

她瞬時了悟，倏地冷笑了一下，翩然轉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