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頓了頓，一滴墨水低落，染潤了雪宣。黯黯低了眸，&ldo;你想多了。&rdo;

撂下了筆，他輕撫額心，&ldo;我只是覺得，此番喬家勢損，淇家當居首功。若不施以晉賞，怕有失公允，權宜之計罷了。&rdo;

&ldo;皇兄……&rdo;李祁景靜靜凝視，&ldo;你可是在籌劃什麼？&rdo;

&ldo;祁景。&rdo;許是真的被逼問得煩了，李復瑾嘆了一聲，眉宇現出幾絲皺痕，&ldo;現在的局勢幾何，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不會輕舉妄動。你放心，我有分寸，你真的想多了。&rdo;

李祁景緩緩抿起唇。

滯了片刻，他暗下了神思，終於嘆息，&ldo;罷了。&rdo;

望著他疲憊的倦容，他又換了另一個話題，&ldo;那你可想好了，怎麼處置白……&rdo;

李復瑾看了他一眼。

&ldo;……不對，是定國公主。&rdo;

感受到他的目光，李祁景改了口，&ldo;你可想好了？&rdo;

神色頓了一頓，李復瑾這一次沒有直接答口，隱約晃陷了某種恍惚。

&ldo;現在滿朝文武皆奏言稱賜她死罪，你我皆知降位禁足絕非良久之策，你可想好了對策？&rdo;

對面的人一直不曾回復。

等了很久，久到李祁景幾乎認為他不會再回到，李復瑾低聲開了口，&ldo;我不知道。&rdo;

閉上眼，滿腔的澀意在胸臆輾轉，刺骨的難過，&ldo;我不想讓她死。&rdo;

李祁景自然明白兄長的感受，沉吟片晌，主動提議道：&ldo;皇兄，你有沒有想過，讓她出宮去？&rdo;

李復瑾的神思剎那一停，&ldo;……出宮？&rdo;

&ldo;嗯。&rdo;他垂眸，聲音極低，&ldo;廢黜她的身份，讓她出宮去，雖然對他而言，或許過於不公，但總歸可以保住她的性命。她沒了身份，沒了依助，再不會被朝臣所忌憚，對她而言，或許，不是件壞事。&rdo;

李復瑾怔住了。

失去身份勢力的前朝公主，被貶黜為民此生再不可回歸帝城。的確……是個保她性命的好方法。

可是……

他不想讓她死，更不想輕易放開她。

他知道，她恨他。那樣銘心的恨，是他們之間一道永遠無法解開的死結。他以為自己早已不在意，可當她那天對他說出恨，她用那樣的目光刺向他的那一刻，他還是感到痛了。痛得如巨石碾壓心扉，痛到無法呼吸。

可即便是如此，即便是恨‐‐他還是不想放開手，不想放開分毫。

她是那般美好，令他心醉神迷，即便知曉自己與她再無可能，他也仍舊執拗地想去擷取微薄的希望，哪怕是一絲一毫。他甚至覺得，或者，就這樣封禁她一生一世，只要她能永遠在他身邊，只要她再也無法離去‐‐

可是，這對她而言，又是何嘗不公平。

他……該不該這樣自私？

長久回味著李祁景的話語，李復瑾心頭暗痛，無聲闔上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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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鳳殿內，數十宮婢內僕跪伏一地，同聲慶賀，&ldo;奴婢參見皇貴妃娘娘，恭祝皇貴妃娘娘聖安。&rdo;

淇玥一身杏黃的宮裝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