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藝者多漂流，我一向走一步做一步，從未想過未來如何。&rdo;她隨口應答，扯出一抹淡笑，言畢深深望了對面的女子一眼，&ldo;姑娘以為呢？&rdo;

麗姬卻忽地幽然一嘆，似有無盡苦澀哀婉。

&ldo;麗姬姑娘為何感嘆？&rdo;

她卻未立即回應，似斟酌很久，良久開口：&ldo;白姑娘，你在這宮中所居數日，覺得這宮中如何？&rdo;

淡笑之下望不出心緒，慕容素靜道：&ldo;宮中金碧繁華，於民間相比，自然是好的。&rdo;

麗姬卻一瞬搖了頭，姣好的面龐略帶感慨，嘆道：&ldo;這世上的女子，沒有哪個不願有朝一日踏入這皇城，想著可以一朝榮受聖恩，可是這表面再光線，又有幾人能知曉，這背後的苦處。&rdo;

&ldo;麗姬姑娘何出此言？&rdo;慕容素似笑非笑。

&ldo;白姑娘有所不知。&rdo;麗姬道：&ldo;宮中人都說，我極得盛寵，雖如今還未有名位，但終日可在陛下身側，另無數宮妃女逼欣羨。可其實，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好事？宮中再華，也不過是華籠，更何況有他者的阻絆，這條榮貴之路，可謂步步艱險。&rdo;

&ldo;哦？&rdo;她這一言倒令慕容素頗覺意外，眸光微轉，試探地問出言，&ldo;姑娘說的，可是淇皇妃？&rdo;

麗姬微的一默，卻沒有否認，稍一思忖，&ldo;皇妃娘娘身份高貴，又是後宮之主，平日自然會稍加嚴苛。只不過，娘娘權高位重，又脾氣無常，有時到過於令人畏懼了。&rdo;

&ldo;倒是辛苦姑娘了。&rdo;慕容素隨意傾聽，輕波茶麵，略啜一口香茗。

麗姬輕笑，&ldo;其實我已算幸運，沒有身位，又是反倒可落得清閒。不像霜雲宮的阮美人‐‐&rdo;話及至此她忽地停住，許是反應過來說錯了話，一瞬矢口。

素麗的面龐逐漸開始發白，麗姬心思惴惴，神經都開始緊繃。凝望了半晌，慕容素會意般輕鬆一笑，啟手為她斟滿了盞，&ldo;姑娘果真沒有騙我，這茶，確實上佳。&rdo;

一剎了悟了她所示之意，繃緊的神經逐漸鬆了，麗姬莞爾，&ldo;白姑娘聰明絕頂，要我看來，與其在這深宮慢慢度日，倒不如自宮外尋得個好人家。雖不如宮中繁華，總好過冷殿淡燭的孑然冷寂。陛下向來淡色寡慾，便是連皇妃、淑妃都極少臨幸。雖一時興起承恩於你我，怕也是雲煙之恩，轉眼也便淡了。姑娘而今尚未立足，還好做打算，不像我……&rdo;

說到最後她輕輕一嘆，似是對己無盡的羨慕與惋惜。

慕容素沒有說話，望著這張妍美的容顏，心底忍不住冷諷。

說了這樣多，這才不過是她此來之意。皇城宮苑本就是深潭，平常民女聽及這番，恐怕早已知難而退，不敢再因一時之榮強留。即便妄圖富貴執意羈此，心中也必已有所忌憷，唯有依附她人而存。

靜默少頃，她輕飄飄地一笑，黑眸清冷似水，&ldo;姑娘多慮了。&rdo;

麗姬一怔。

慕容素的臉上沒什麼表情，&ldo;我自幼孤苦無依，奔波流離，一向以賣藝過生活。而今幸得陛下垂憐，是我白芷畢生的福分。陛下如此隆恩，白芷自當甘為牛馬作為報答。方是君子之為。&rdo;

&ldo;可……&rdo;

不待她說話，她立即繼續說下去，&ldo;而今白芷居於此處，乃受陛下之命。未來如何，自當由陛下來定奪。倘若陛下讓我出宮，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