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鬢襯清顏，雪腮繪緋靨，除卻額間那一枚緋月的花鈿，一切，都同記憶中那個女子的面容一斑。

&ldo;素素……&rdo;他不由自主地喚出聲。

慕容素退了一步，慢慢垂下眸。

&ldo;民女白芷，乃敬北王府上舞姬，而非陛下所說的，素素。&rdo;

心頭一瞬變得五味雜陳，李復瑾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嗓音略帶喑啞，&ldo;你……叫白芷？&rdo;

&ldo;是。&rdo;

殿中靜了一剎，他不帶情緒的問聲又起，&ldo;你是哪裡人？多大了？&rdo;

&ldo;民女乃雲州城北郊雲水村人氏，今年十九。&rdo;

&ldo;你隸屬敬北王府？&rdo;

&ldo;民女自幼習藝，承蒙王爺垂簾，得以入宮為聖獻藝，乃民女畢生之榮。&rdo;

&ldo;你……&rdo;心裡微微泛起酸澀，忍著心痛，隔了半晌低低開口，&ldo;可是一直在雲水村？&rdo;

&ldo;是。&rdo;她一直答得很快，默了默，又補充道：&ldo;民女自幼在雲水村長大，耕田務農，修習技藝，直至父親逝世，隸入敬北王府。&rdo;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許是過於緊張，她慢慢扣緊了垂覆腹前的雙手。

順著她的動作，李復瑾下意識看過去。

那是一雙瘡痕斑斑的手。

手上有著似長年累月滯留的粗繭與細傷，顯是經年勞作，飽經風霜的痕跡。那一雙手明明纖細雪白，膚質卻不甚皓腕之處的光滑細膩，無數瘡繭斑布，細紋縱亙，與眼前的顏容怎般都看似格格不入。

眸中染了些微的訝異，驚過之後的眼瞳一剎黯下去。李復瑾沉默許久，出聲下了命令，&ldo;你今日所獻的那一舞，朕很喜歡。天色已晚，你業已勞累一天，早些歇息吧。&rdo;

&ldo;是。&rdo;

她輕輕頷首，耳側步聲已逐漸遠去。抬眸輕眺，那抹黛墨身影步行匆匆，很快消逝在了殿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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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殿門，侯平正守候至一側。目視到來人，立即上前，&ldo;陛下。&rdo;

&ldo;回御居殿。&rdo;

他的瞳眸暗得嚇人，聲線平若死水，反令侯平心起怔愕，&ldo;陛下今日，不在臨華殿休憩了嗎？&rdo;

正在前行的腳步微微一頓，李復瑾唇線微抿，回眸望向了殿門。

……

民女乃雲州城北郊雲水村人氏，今年十九。

自幼習藝，承蒙王爺垂簾，得以入宮為聖獻藝，乃民女畢生之榮。

民女自幼在雲水村長大，耕田務農，修習技藝，直至父親逝世，隸入敬北王府。

……

……

仗劍策馬，恣意江湖，好不暢快！

縱使會為衣食而憂，但起碼身心自由，無牽無累，夫復何求！

……

……

終究還是不同的……那個孤行驕縱的小公主，不會低聲屈尊，不會委屈求全，更不會應允自己的雙手布滿醜陋可怖的斑痕。

她是那般的恣意明亮，敢愛敢恨，又怎會如現在一般，含辱賣藝，甘允成為上位者的棋子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