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沒有死,終究是活下來了。
明明該慶幸的,可是她卻覺得異常悲苦。頭腦中的昏沉越來越盛,體內彷彿蘊藏了一團烈火,灼的她極度難過,四肢卻又那樣的冰冷。她努力睜著眼,看到熊熊烈火之後的白霧漫盡,看到白霧掩著的綽綽人影。
娘……
父皇……
心中的戚痛瘋狂翻湧,仿若冰冷的海水覆過火海,將心臟凝凍成了冰。
大片大片的淚水湧出,她默聲哭泣著,心痛如絞。
都死了……他們都死了……死在大火裡,死在漫天的火雨中。
只留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就這樣不人不鬼的,沒有尊嚴的活著。
如果能就這樣死去了,似乎……也沒什麼不好吧。
如果就這樣死了……
她閉上眼,意識迷濛而混沌,漸漸變得模糊。昏沉中好像有什麼聲音在耳邊喧吵,有人驚叫,還似乎有人推搡。她很想推開,可是身體卻沒有半分力氣,無休止的疼痛和寒冷纏繞著她,她呼吸斷續,徹底墜進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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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個月,慕容素的傷調養好了大半,也漸漸恢復了精神。
隨著傷勢的逐步好轉,一些繁重的任務也逐漸加身‐‐許是李祁景的命令,又許是負責照看的雲嬤自作主張,她被搬離了藝女所居的住所,轉而入住了浣衣婢女的房間。自那之後,等待她的再不是成日的訓練,而是無數的髒衣布單。
浣衣的婢女不同舞女,雖同處後苑,供給待遇卻如同雲泥。乍然至此,於他人看來,她的境遇無異於貶黜,不禁教人心生憐憫。
好在浣衣的活計雖苦,做起來卻並不難。每一日晨起晚歸,還算得上充實平靜。所居一室的幾個婢女俱是性情溫和,不像藝女那般爭鋒生事,很快便融入了氛圍。
如此過了月餘之久,身上的已逐漸痊癒。虛懶度日許久,慕容素也自知自己不能如此混沌下去。正當她正細索著該如何離開這座浣衣房時,未想竟這時發生變化。
這日清晨,慕容素一如往常,晨起將前一日浸透的被料濾透晾曬好。初秋的清晨,井水冰的徹骨,對方才重傷初愈的她分外吃不消。她方才完成了兩匹,直覺體內一陣難過。
浣衣房的木門便在這時被猛然撞開。
慕容素嚇了一跳,還不及直起身,幾個粗壯的男人便已上前,不由分說捆住她的手腳。那些人野蠻而力大,她掙脫不過。觸膚刺痛的麻袋當頭罩下,瞬時便黑了視線。
第64章 棋子
耳端有似有若無的叫喊咒罵,她只覺身體重重一沉,似乎被甩進了一輛馬車。周身的顛簸使她暈頭轉向,幾乎要吐出來。
走了好一陣,馬車終於漸漸停下,遮覆視線的麻袋猛地被揚開,猝然的光亮讓她一瞬有些不適,慢慢睜開眼,晃出一道策馬而立的身影。
李祁景。
慕容素有些怔愕。
而接下來的一切卻令慕容素大驚失色‐‐
自小廝手中接過捆縛她雙手的繩端,他猛地調頭揚鞭,打馬縱蹄而去。
那一陣拖拽猛然而來,慕容素幾乎是踉蹌著被拖到在地。疾蹄駿的行的飛快,一瞬帶來的重力快而猛烈,她死死地扣住麻繩,鮮血剎那溢流而出。
火辣的疼痛瞬間傾灼,整條手臂都彷彿斷掉了。她覺得胸口劇痛,如壘了千斤重石一般沉重,在馬蹄濺起的灰土中絲毫喘不過氣。心中被恐懼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