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他的手,我才有些許真實感。
是不是再過不久,莫臨就會出現在我眼前。而那時,我和他,就再也沒有相見之時?
我不由加大力道,直到非離發出噝的抽氣聲。
忙回過神,見他有些發紅的胳膊,我內疚得一塌糊塗,“對不起,對不起,疼不疼?”
他抽回自己的手,冷冷看我一眼,“你多專心點,就不會痛了。”
之後我便全神貫注地給非離洗好澡,擦乾他身上的水,給他穿好睡衣,抱他到床上。
非離跟我睡。
本來爸媽打算把書房騰出來給非離做臥室,但他不肯,說跟我擠一擠就行了。這下不光爸媽外公詫異,連我都有些受寵若驚。
我把非離放在床上,開始給他吹頭髮。非離的頭髮像我的,隨心情好壞而光澤或乾枯。
待吹乾後,給他蓋好被子,趁機摸了摸他嫩若蛋白的臉頰,“媽媽去洗了。”
“不要磨蹭!半個小時回來。”
“知道了。”
非離的話我一般是不敢不聽的,所以半個小時後我回到房間,他還抱著書在等我。
“今天該讀這一頁了。”他翻到書籤那一頁。
非離要聽著我給他讀書他才睡得著。
我接過書,在他身旁躺下,他挨著我,拽著我的袖子,認真聽我念書。
書是非離自己挑的,《小王子》。
讀到小王子離開他的星球,離開他的玫瑰、火山和猴麵包樹時,非離輕聲問,“他還會回去嗎?”
我愣了愣,“如果非離是小王子,你會回去嗎?”
“我不是他。”他沉黑的雙瞳望著我,“但我一定會回去,因為那裡有愛我的和我愛的人。”
我撫摸著他的發,不由笑道,“萬一他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怎麼辦?”
“他那麼聰明,一定會找到辦法的。”
“是啊,要是他不回來,玫瑰就會討厭他,他肯定不會讓玫瑰討厭他的,所以他一定會想到辦法回去,對嗎?”
“還有猴麵包樹、活火山、死火山,他們也想念他。”
我笑起來,“非離確定猴麵包樹會想他?”
書讀了大半,非離總算睡著了。
我輕手輕腳下了床,給他掖好被子,又坐回桌旁,開了檯燈開始畫畫。
蒼亦樳走後,我唯一可以舒緩想他的辦法,就是畫畫。
從我們初次相識,十歲那年我在樹上看到他,到二十歲我嫁給他,再到我有了他的孩子……
我不擅長畫畫,卻喜歡畫畫。
回憶是美好而治癒的。將從前的畫下來,即便總有一天會褪色,卻永遠不曾消失。
今晚,我正好畫到我們成親的時候。
畫了好幾次也不滿意,宣紙扔了一地。
這時,爸媽和外公都回來了。
我帶上門,去客廳看他們。
外公已經昏昏欲睡了,爸媽走過來,指著我房間,輕聲問,“離離睡了?”
我點頭。
阿笨在我腳邊蹭來蹭去,我蹲身撫了撫他的毛,自從那夜阿笨陪我找蒼亦樳,我跟它就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情。
倒是媽媽…
媽看了我一眼,“怎麼你還不睡?”
“我想等你們回來再睡,正好還有些事。”我攙著外公進他的房間,老媽看著我的背影,靠著老爸的肩,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那時…小蒼也不會走,這孩子現在也不會這麼性情大變…”
老爸皺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都自責多少遍了!小書也沒說什麼,她不會怪你的,再說了,什麼性情大變,她現在不是好好的嗎